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把黄玲玲当成了自己的朋友。那种愧疚的心情,正是因为看到朋友受难而又爱莫能助的自责。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在给黄玲玲做心理治疗时,我也提过我们是朋友的说法,但当时,我和她处于医生和病人的交情,而后随着对她故事的了解,我慢慢开始同情她,产生了想要帮助她的情绪,但因某些原因却无法实现。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怀疑起自己,究竟是我把黄玲玲的遭遇“代入自己”得太深,还是我从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莫名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思在闪电般的间隙中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性。这让我有些慌乱,又有些无助。
有句俗话说的好,叫做“名医不自医”。我虽然是个精通心理学的催眠师,但却无法精确定位自己的心理状态,这大概就是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在心里给自己的思维打了个结,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刻意地排除在结外。想到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我才发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失去了一个催眠师应有的状态。
“谢谢。”黄玲玲的声音飘了过来:“谢谢你能来看我。你有心了。”
黄玲玲的话让我的脸上顿时感觉到有些燥热。其实,我心里知道,如果不是事情有了突发变化,我估计早就把黄玲玲这个名字给忘记了,哪里有什么“有心”之谈?
为了缓解我的尴尬,我急忙转移了话题,又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这句话一出口,我突然想跳起来给自己几个耳光。有这么问话的吗?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可能用“还好吧”来选择呢?
我这是怎么了?问话不会问,表现有失水准,心理活动又复杂多变,这是平常的我吗?
“就那么回事吧!”黄玲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的问话里的不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好也不坏,还说得过去。”
我伸出右手,在因为表现异常而略显僵硬的脸上使劲儿揉搓了几下,咧了咧有些发干的嘴唇,又抿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除了看我,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黄玲玲突然问我道。
也许是我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心神不宁吧,她已经明显地看到了我隐藏着的挣扎。以她的聪明,问出那就话,也就理所当然了。
黄玲玲的一句话,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脑袋猛地开始晕晕乎乎,眼前也似乎模糊起来,瞳孔的焦距在不断地放大,甚至不知道该聚焦到什么物体上。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突然有些害怕,甚至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想什么都不再问管,什么都不再管,逃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声嘶喊、哭泣、发泄……
(日记看到这里,我有些感触。
当时记载这些的时候,我也是带着不理解的心情所写的。我也在那天的次日去向师父请教了一番,但师父只是告诉我,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这件事情随着我以后的忙碌很快就忘掉了,直到我现在开始整理所有的日记,看到这里时,才又回想起当初那个青涩的我。
是的,师父说的没有错,“以后就明白了”。这个“以后”,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久。
我之所以当时的表现如此不堪,有几个原因。
其一,她是我第一个接触到的真实案例,我的潜意识里“很在乎”。这就是每个人都有的“第一次”情节;其二,黄玲玲事件的背后,蕴含着肮脏的交易,这种社会的阴暗面,让初出茅庐的我感觉到不舒服;其三,当时杜诚和小万两人的死影响着我的心情。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断。具体是什么原因,由于时隔太久,我无从得知。
人的心理及其复杂,不是吗?)
一阵儿手机铃声把我从近乎溺水身亡的处境里解救了出来。
电话是陆明打过来的。他先是问我有没有拿到视频,然后告诉我尽量早些去他家一趟,有些情况要和我说一下。
挂了电话,我的思维才稍微正常了一点。
看着坐在对面的黄玲玲,我想现在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于是,我找了个借口,告诉她改天再来看她,然后就走掉了。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朝陆明的家赶去。
也许是我急需想知道他得到了哪些情况,又也许是我为自己在审讯室的状态而愤恨急需发泄的缘故吧,当我到陆明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浑身大汗,气喘吁吁,甚至连按门铃的力气都是在强咬牙关所为。
“靠!你这是去桑拿了呀!”开门后,见到是我,陆明先是和我笑骂了一句,打个招呼,让过自己的身体,指着客厅的沙发,示意我先坐着休息,然后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汽水,打开,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我来不及喝水,也顾不上脸上的汗珠,气儿还没有喘匀,就急忙开口问道。
他先是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我对面,脸色有些沉重地说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见他还能开玩笑,我料想事情也许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糟糕,也就稍稍平复了心情,便白了他一眼,拿起可乐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从我的口中顺流直下,让我的燥热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一时间,我只感觉整个身体里面的血液都像那冰凉的汽水一样,连带我心头的虚火也统统熄灭了。
等我的呼吸慢慢均匀了,我才开口:“都查到什么了,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陆明又是叹着气,缓缓地摇头。
“两个消息。小万的事情已经定性,确认是意外;另外,杀害杜诚的凶手也找到了,是他酒店里的一个手下小弟。”
“哦。”我的表情有些冷淡,又有一些释然:“这一定就是好消息了吧?现在证明了,我和这两个人的死并没有关系,嗯,不错,算是好消息。”
我摇了摇手中已经被我喝完的空可乐瓶,径自起身走到冰箱前,又拿出一瓶可乐,打开喝了两口,才转身看着他,问道:“那坏消息呢?”
“重新审理黄玲玲案件的事情,背后的推动者已经基本确定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急忙坐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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