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自办公司,其中还包括一名副总。他们唯一的顾虑是进出口贸易的自主权问题。倘若国家政策有松动,估计我们公司很快就会分裂,这种趋势也是无法避免的。恐怕我以后也会走上这条道!”
夏明兰惊讶道:“你也想自己当老板?我至今还记得你当年登在三江日报的批判文章是那么慷慨激昂。这夸度也太大了吧!”
戈泽其略显尴尬。“做人最要紧的是顺势而为。任何跟潮流过不去的举动都是不理智的。个人左右不了大势,但可以在大潮流中把握机遇,为自己争得一块最佳的立足之地,这就是安身立命必须具备的灵活性!”
阮明珠默默无语。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来。回顾戈泽其走过的历程,实在让人无语:他对“顺势而为”确有独到之处,他和原配夫人不就是“顺势而为”离了婚吗?那一位至今还处于植物人状态,而他已经“顺势而为”多次了:顺势表忠心,顺势当上革委会副主任,顺势当上副书记,顺势下海,不久可能又要顺势当上他曾经竭力批判过的大老板。真不愧为巍然屹立的长青树、一贯正确的不倒翁!
夏明兰对戈泽其的“灵活性”早就感同身受,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端行为。居然可以用官帽与程立人做交换!程立人原本就品行不端,他俩的肮脏交易更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程立人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戈泽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组建机床公司时的失误就更不必说了!
戈泽其有当老板的思想准备,谁都无权批评他不对,这只能说明他对国企的信心不足。过去被看成铁饭碗、大锅饭吃得香的国企越来越失去吸引力。
夏明兰继续分析机床公司内部管理的弊端。“机床公司之所以留不住人才。跟分配机制密切相关。‘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是公司长期存在的平均主义表现;‘能进不能出,能上不能下’则是用人机制方面的弊病。要想在这些方面加大改革力度,同样困难重重,国企内部的‘大锅饭’已经到了严重影响生产发展的地步。目前的经营现状是生产成本高、生产效率低、产品质量不稳定,造成销售额虽有上升,销售利润却明显下降。再加上职工情绪波动大,乖戾气氛漫延,不安定苗子时隐时现。”
夏明兰沉思片刻。“机床公司内部问题很多,外部环境也不客乐观。有些政府部门依然认为机床公司发行股票,得到大笔资金,是唐僧肉,都想来分一块。拉赞助的,要求为兄弟企业担保的,有亲戚朋友在公司工作要求照顾的络绎不绝。公司董事会明知是个坑,还是不得不往下跳!原因很简单,囯家的企业,政府管着。政府要求回报,要求你顾全大局扶持地方企业,能不服从?”
戈泽其边听边在笔记本上作记录,同时不住地点头。听到后来,他的感慨比夏明兰更多,考虑的问题更深入。
戈泽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听了夏总的介绍,我既憋屈又欣慰。憋屈的是我们几个下海到国企工作,受到种种因素制约,无法舒展我们的抱负,却随时都有陷入泥坑的危险。最近一段时期,我专门对三江市几家较有名气的国企做过研究,发现机床公司的问题具有普遍性,如果不加大改革力度,很难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要求,但是,国企改革谈何容易!感到欣慰的是我们在企业摸爬滚打三年,积累了经验,认清了形势,更坚定了前进的方向。从今日起,我将会进一步修订后半生规划,毫不犹豫地走自己的路,防患于未然,以便立足于不败之地!”
夏明兰听出了戈泽其的言外之意,她的明眸中露出了惊讶与不屑:戈泽其“顺势而为”的灵活性太让人惊讶,看来他的所谓后半生规划其实便是等待时机与国企拜拜,当他的红色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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