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只怕交给她还能稍许回旋。
老三哀哀地看着荣若:“媳妇,看在孩子的份上……嗨,都怪母亲,好好的让我和你分什么房?…那个女人原也是命苦,不然我也不会去救她……啪!”打自己一耳光,抱着荣若大腿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荣若闭起眼睛把鸾枝手心一紧,用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抽上了,那女人教唆的……这一次我不轻饶。你别和他们一样,怨我狠心。”
“嗯。我晓得你的苦。”鸾枝抚了抚荣若微颤的肩膀。劝留劝走都是不对,心思只往自己肚里藏。
荣若咬咬牙,狠心不去看老三俊美的皮相,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把这上头的,全部给我赎回来…一件,都不能少。几时赎全了,膏戒了,几时去我母亲那里请罪。”
李氏不甘愿:“宅子里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杂手儿,怎么知道就是我老三拿的?”
荣若站起来,头一回对婆母硬气:“是不是他拿的他心里最清楚。”
李氏气得不说话了。
二十一个大件笔笔清晰,那珠宝首饰等小物更是不下百款。想不到自己三年多竟然‘拿’了她这么多东西,更想不到这女人暗地里原来都记着帐……
老三愣了神:“哦呀,原来都记着帐呢……还以为我媳妇是多么温顺的好脾气。罢罢,欠你的回头就让我二哥赎了还你。你不走就是,乖乖,不就是几个钱嚒?”
想去亲荣若。
荣若却一扭身出门了。
“混账东西!惹出这么丢人的事儿,还有甚么资格说话?你媳妇让你去赎,那就是对你还有情,还不快亲自送她上轿,回头就把宝贝们恕回来!”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荣若的心软,倘若是换做鸾枝,只怕不闹个天翻地覆。
亲家少爷俩看着荣若扶腰离去的寂寥背影,心中又气又怜,却也晓得没有办法,只得忿忿然陪着出了门。
沈砚青亲自送到大门口,等到拐角无了影子,方才折回来。
沈砚邵频频打着哈欠:“二哥,那些玩意儿恁贵,这回可怎么赎?赎不回来怎么办?我儿子还在她肚子里头呢!”
听得沈砚青心中顿生出恼火:“你自己花天酒地用光了的,自个去弄回来。这些开销,一个子儿都不能从公中出。”冷冷擦过沈砚邵身旁,想了想,又对家丁几个吩咐道:“把他绑了送到天宝寺,几时戒了烟膏,几时放他出来。”
“是!”家丁们去后院取绳子。
李氏一口气憋了一上午,瞬间憋不住了,‘啪’地把杯子一扣:“那公中的帐是大家伙的,不是谁一个人的。怎么着,掌了家中的生意,恁的就抠门了,从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大义灭亲?…先在京城第一首饰庄订了全三套的龙凤呈祥;那身份都还没抬呢,又给她急将将的在盛云衣装定做了凤冠霞帔。自个兄弟媳妇跑了,却一个子儿都舍不得吐?天下就没有这么狠心的哥哥!”
一边说,一边拿眼泪拭着帕子。可怜孤儿寡妇被欺负,却忘了从前二十年把继子的阴毒压迫。
说的是鸾枝。如今整个老宅子上下,谁不晓得二爷对她的荣宠?金银珠宝供着,好吃好喝伺候着,夜里头还得着那事儿的滋润……男人呢,生意越做越顺畅,家中的财权尽归他掌管,一日比一日的出息。啧啧,风光不要太过。
一众的姨娘们不由窃窃私语,语气很有些忿忿然。
虽正式的规矩还没办,家里头却已经个个知晓鸾枝身份的不一样。早先她不肯生孩子的时候,一个个可怜她、着急她,都把她与姨娘们排成一个战线;如今见鸾枝身份不一样了,那孩子生出来也是嫡出,不会把自己多么高看,又一个个的把她排了出去。
姜姨娘撇着红嘴唇:“说的是呀,都是公中的,凭什么好处都她一个人沾着?只怕心里头巴不得三奶奶一去不回呢……没人和她抢。”
“咳。”老太太重重咳了一嗓子,冷飕飕瞥了姜姨娘一眼:“嘴碎的小心烂舌头!”
李氏有钱,荣若的嫁妆没少被她拿出去放贷,可惜荣若老实,今日列出来的,不过只是被老三偷去的一部分罢。凭什么她自己有钱不吐,却让公中替她儿子的花天酒地买账?
老太太闷着声儿:“这钱,不能让公中出。谁糟蹋的,谁自己去弄回来。别以为铺子里生意好做,去年家里欠了多少债,大伙儿自个心里都清楚……老三不争气,李氏养了个外甥又把家里吃空,什么重担都栽在砚青身上。倘若不是他有能耐、肯吃苦,你们以为生意还能撑得到今天?还不是个个蹲在家里头喝西北风!…别得了好处还反咬一口,有这闲工夫,不如自己去算算帐吧,看是谁比谁更有良心?”
鸾枝轻抚着肚子,沈砚青这些日子的辛苦她看得最清楚,有时候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大半夜的还见他打着哈欠掌灯办公,那肩膀宽宽、侧脸清瘦,看得她不知道有多心疼……某些人真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见不得自己的丈夫被人冤枉,鸾枝浅浅笑了一笑:“二爷早先腿还病着的时候,没少被公中克扣,那时怎不见有人出来替他讨句公道?如今大伙儿看到他积攒下来的私房,尽都是他一笔一划的卖画所得。钱庄上有清清楚楚的帐可查呢,妾身不敢半句假话,贪没贪的,查查就知道了。”
柔柔的嗓音,却不亢不卑,让所有人都听见。
老太太暗暗欣慰,高兴鸾枝开始懂得心疼丈夫,懂得护自个的男人。
沈砚青峻眉微挑,清风淡漠一笑:“母亲误会,如今公中账目与往日不同,不再是那主事的一手遮天。每个庄子都有三个掌柜同时管账,互相牵制着,一同担着干系,不必担心有人私贪公银。我也只是每月按劳所得,拿着应得的俸禄。三弟整月不去店铺帮忙,自然那俸禄也就被扣除。铺子上的钱都是伙计们日夜辛苦操劳所得,若是为着那不应该的花天酒地买账,实在是愧对大伙儿的努力。”
一句话堵死,就是不肯出钱。倘若真要给老三换血作人,就不能一次次为他的错误买单,须得让他吃吃苦头。
李氏气闷不说话。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理亏。
家丁们拿来绳子要捆三爷。
沈砚邵蓦地骨头里却痒痒起来,晓得那瘾儿又犯,怕去了庙里出不来,干脆作一副受伤模样道:“得,都别吵吵了!嫌我碍眼,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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