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刚过,京都中的人渐渐增多,但大多都是开店摆摊做生意的,早起是为谋生做准备。城门的士兵脚步整齐的按照排班表的安排巡逻,一切就如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甚至连护城河的水流声都是十年一日的沉闷。
突然巡逻的士兵中传来嘈杂的声音,靠近城门口摆摊的人好奇的看了几眼,又匆忙的打理起自己的事情。
李存坐在城门口不远处的摊位上,脖子上挂着跑步的毛巾,静等着老板的豆浆油条。
士兵将护城河的一角包围起来,李存远远地看到有人从河里打捞起了什么东西。
身穿靛青官府的男人在护拥中走过去,蹲下身子检查几下,命人将打捞上来的东西抬了下去,城门口的吵闹才停了下来,又恢复往日模样。
早起的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漠不关心,后起的人,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无所谓关心与不关心。
过了一会儿换班的几个士兵走到李存所在的摊位熟门熟路的点早餐,等老板上饭之时谈论起刚才之事。
“可吓死人了,大清早的居然飘过来一具死尸。”其中一名浓眉大眼的男人说道:“那死相,啧啧,两只眼睛张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啊。”
“那张脸才恐怖,浸泡发肿,太恶心了。”
另一名士兵拿起刚上的馒头砸在那说恶心的男人脑袋上,“吃饭别说那些恶心的事。”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那双眼睛要不是放在一个死人身上,还真是漂亮。刚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泥陶塑的人,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呢。”
几个人又说笑了几句便转到别的消遣上去了。
李存放下铜板,一言不发的从那几个士兵身旁走过,蓝色宝石一样的眼眸,难道是修罗一族中的人?
无名的尸体存放在闹市专门的尸体认领处,李存化作年过花甲的老人走过去说是自家孙子孙媳走了大半年了没回来,抱着侥幸的心里过来看看,看守的人本来就嫌恶尸体腐烂的臭味,根本没用心的听随便挥挥手就让李存进去了。
李存掀开死尸身上盖着的白布,里面躺着的是个女人,面目全非,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虽然失去了光彩却依然如同蓝色宝石一般美丽。
修罗一族中有这种质地成色蓝眸的人不多,只有世代守护国庙女巫一脉的少数几人,其中就有明恩。
李存仔细打量起女子的穿着,婢女装束,白底绣荷叶绣花鞋,与当日明恩所穿一模一样。
真的是明恩么?
李存闭目沉思片刻,手撩开女子的衣服,纵然尸体肿胀,心口的那一刻豆大的红痣仍旧可见其影,而那颗痣是明恩的胎痣。
长叹一口气,李存用白布将尸体层层包裹起来,一阵阴风从看守官身边刮过,老人与尸体皆已不见,看守官吓得大叫鬼,屁滚尿流逃走。
回到世子府李存与长风二人轻轻的将尸体放下,长风嘴角蠕动叫了声,“公子。”李存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说,静等言歌到来,这才吩咐道:“言歌,你检查一下她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不是天生的。”
天生纯净的蓝眸,胸前的红痣,失踪这么久,明恩,你却要如此回归吗?
许久,言歌方才检查完毕,李存轻声问道:“是真的吗?”
言歌点头,“公子,要通知妩音吗?”
李存黯然,“我不想瞒她。”
“我明白的,公子。”言歌说道。
婕妤宫从叶长衫带来消息之后出奇的干净,每一个宫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但是每一个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明明音婕妤和往常一样面色平和的看书饮茶刺绣,可是就是有一种若有若无让人心惊肉跳的恐惧在弥漫,在渗透,让人毛骨悚然不敢妄动妄言。
直到夜深人静,直到婕妤宫掌灯将息,大半的宫人才松了一口气退下。
妩音抛下所有的人,一个人独自的,孤单的走到太子宫门口。
为什么走到这里来?
她蹲在地上,高大的树木投影下来,遮住半个她,泪落无声,倾盆而下。
雨水一点一滴打在树叶之上,落入湖水之中,很小,却打在心头很疼。
青色竹骨伞在她头顶展开,挡住风雨。
太子慢慢蹲下身子,温言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发生什么事了?”
妩音只是一声不吭的落泪,一句话也不说却更让他心疼。
“有什么事情让你为难,你且说出来,这样,我也才好帮你。”
一句简单的话,她的泪却来的更凶,“我母亲死了。”这一句,压在心里一整天,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的爆发出来,她抓住他的衣袖,将脸埋在其间放声痛哭。
幸然,此时夜雨转大,雨声噼啪作响完美的掩盖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声。
他抛弃手中的已经再无法阻挡风雨的伞,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背,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的心痛。
简单的沐浴之后,妩音坐在床边,她脸色苍白,双目红红的,太子站在她面前细心的替她擦拭湿发,“喉咙有没有不舒服?还是喝完姜汤吧。”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藏着的所有情绪,“我回去了。”
他按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动半分,蹲下身子,细细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深深的凝视着她的双眸,似乎想就这样看下去,看到她的心灵深处,让她再无法逃出去。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今天来找我吗?”
她躲闪着他的目光,“重要吗?”
“对我很重要。”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直以来我对什么事都很有自信,独独对你我没有,所有这个答案很重要。”
她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楚的感受着面前男人激烈的心脉跳动,每一次跳动的震撼都从她的指尖传遍全身,麻麻苏苏。
而他的眼神,那么柔,那么深,柔到骨子里,深到不敢逃避。
她凝望着他,任由心之所动,“我不知道,我的身边谁都没有,我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可是谁都没有,整个皇宫了解我一切,知道我所有一切的人只有你,竟然只有你。”
泪水再一次决堤,他心疼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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