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路小跑,一双前爪在胸前端着。
眼看已经将那只鸡撵到了拐弯的墙根,虎娃张开双手奋力往前一扑,却又差了一点没能抓住,反而摔了个嘴啃泥。花尾巴狗不高兴了,四蹄着地朝着鸡发出一声吼吠。鸡受了惊,扑扇着翅膀竟然飞过了那道墙。
被训养的家禽飞行能力已经退化,但在紧急情况下,鸡也能扑扇着翅膀飞出一段距离。虎娃见这只鸡竟然跑到了寨墙外,感觉自己闯祸了,奶声奶气地喊道:“盘瓠,赶紧把它抓回来!”
盘瓠就是这条花尾巴狗的名字,它奋力一跃,后蹄在石墙上蹬了一下也蹦了出去。虎娃学着样子在墙根下蹦了两下,发现自己过不了这道高墙,赶紧顺着墙根跑出了城寨的前门去追鸡和狗。
城寨前门外是一片开阔地,荆棘和碎石已被清理,只有不高的杂草生长,有一片地方天然凸起的岩石已被削平,这也是族人晾晒各种东西之处,再往前便是一道断崖谷壑,宛如高原山地中被劈开的一道深深裂隙。
盘瓠四蹄着地时跑得非常快,而那只鸡被追急了,一路蹦一路扑扇着翅膀滑翔,竟直接朝着断崖那边去了。虎娃在后面喊了一句:“别掉下去了!”
眼看就到了断崖边缘,盘瓠一个腾空没有把鸡扑住,鸡又飞了起来,盘瓠又发出一声吠。这声犬吠与平常不太一样,显得中气十足非常震耳,在山中传出很远。鸡似是受到了莫大惊吓,居然扑扇着翅膀飞到了断崖对面。有时难以想象人在危急时所爆发出的潜力,鸡也一样,很少见到一只鸡竟能飞出这么远。
断崖对面仍是山峦,两侧崖顶相距最窄处约有七丈远,向下看深不见底。鸡飞过去了,狗却跳不过去,盘瓠不甘心地朝着对面汪汪叫,虎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坏了,要打屁股了!”
路村原先没有鸡、路族人也不会养鸡,这群鸡最早是从清水氏一族的城寨中带来的。当日那群山外的凶徒在城寨中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论是人还是鸡犬,凡是能喘气的活物都被斩杀殆尽。清水氏一族养鸡,但鸡也全死了、尸骸亦化为灰烬。
城寨中的鸡棚却没有被焚毁,地上鸡窝中还有一窝鸡蛋,被干草盖住,黑夜里很不容易发现,凶手们大概也不会无聊到杀鸡蛋灭口。当凶手们离去之后,这窝鸡蛋不知为何竟孵化了出来,一窝小鸡就在干草堆中嘁嘁喳喳地叫,被后来赶到的路族人发现了。
这窝小鸡就被路族人小心翼翼地带了回来,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养,还好村中有见多识广的山爷和水婆婆,指导族人搭起了鸡棚、尝试着喂养小鸡。有几只鸡后来长大了,然后又开始下蛋孵小鸡,路族人渐渐学会了养鸡。
其实这也差不多就是散养,鸡是啄虫子吃的,气候相对潮湿温暖的山野地带有各种虫子孳生,城寨里包括各家住的石屋里都有虫子。路村人特别喜欢这群鸡,没事还把鸡群赶到自己家的石屋中四处啄食一番,将烦人的小虫子给清理掉,其中也包括蜈蚣一类可能会蜇人的毒虫。
路村人是观察了很久才真正学会养鸡的,鸡下的蛋有的能孵出小鸡有的却不能,后来才发现母鸡跟公鸡交配后下的蛋才能孵出后代。但是不论有没有公鸡,母鸡都会下蛋,最棒的母鸡有时一、两天就会下一个蛋,这样的鸡应该注意配种再孵小鸡。
这群鸡可是族人的宝贝啊,它们既可以赶进屋里去啄毒虫,鸡肉的味道又是那样的鲜美,而且还会源源不断地下蛋。鸡虽好吃却不能随便食用,要尽量留着下蛋,只有那些已经不再下蛋的老母鸡或者数量不需要太多的仔公鸡,才会定期杀了吃肉,每到杀鸡的时候就是村中的节日。
今天被虎娃和盘瓠撵出城寨、又飞过断崖不见的那只鸡,是一只下蛋正多的母鸡,这下可真是闯了大祸了!
还没等虎娃和盘瓠回去,族长若山就带领族人拿着武器跑出了城寨。盘瓠最后那一声吼实在太响亮了,就连在后山上采集榆荚的人们都给惊动了。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都赶紧跑回村子又拿起棍棒冲出了前门,结果竟是这样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虎娃和花尾巴狗被族人们“押”了回去,就在城寨中央那块平时祭奉山神的石台旁,族长若山手持藤条道:“虎娃,你怎么把鸡撵过了断崖?平时不是不让你们擅自去那边吗?这下好了,全村人每月至少损失十个蛋,你说该不该打屁股?”
三、四岁的小孩,语言逻辑总是和大人不太一样,虎娃露出很害怕的样子,脆声问道:“穿裳打吗?”
很多人没反应过来,站在若山身旁的水婆婆笑了:“这一次穿裳打,再有下一次就脱裳打!”
虎娃又好奇地追问道:“那再下一次呢?”
手持藤条的若山也差点被逗笑了,尽量板着脸喝道:“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屁股打开花!”
虎娃闻言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小屋,拿了一块又厚又软的兽皮围在腰间兜住了小屁股。“衣”是穿在上身的,而“裳”则是包裹下身的服饰,所以虎娃才会问是不是穿裳打?其实部族里三、四岁的孩子哪讲究什么衣裳,虎娃平日也就是系了个肚兜而已,此刻他的样子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虎娃用一双小手围上皮裳,很老实地撅起屁股趴在了石台上。在围观者的笑声中,若山挥起藤条抽了下去,声音很响人感觉却不太疼,然后这位族长又说道:“罚你一个月不许吃鸡蛋!”
城寨里的鸡不论将蛋下在哪里,族人们都会把它拣到一个指定的竹筐中,然后统一分配。生病的人、外出狩猎之前或需要干重活的人,往往会多分一点,而平日分吃鸡蛋最多的就是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一个月不许吃鸡蛋这种美味,对馋嘴的孩子也算是“重罚”了。
处罚完了虎娃,若山又对躲在人群中的那条花尾巴狗喝道:“盘瓠,你过来!”
盘瓠将一双前蹄曲在胸前,直起两条后腿迈着小碎步,耷拉着脑袋也走到石台边,学着虎娃的样子趴在了上面,垂下尾巴撅起了狗屁股。若山板着脸又说道:“没事叫那么大声干嘛,显你嗓门大吗?你那一声不仅把鸡惊走了,也把后山的人都吓了一跳!南花家的阿槿从树上掉下来了,要不是我接得快,他说不定就摔伤了。以后没事不许乱叫!”
盘瓠趴在那里没说话,它当然也不会说人话,神情显得很委屈。若山挥起藤条“啪”地抽在它的屁股上。盘瓠被打得一哆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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