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账算到赤松头上,但这一句“莫要再所托非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语气。
赤松看见虎娃时,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礼节性地打招呼,此刻见虎娃竟主动将那神器旗幡交还,也不禁微微一怔,神色稍缓,叹了口气道:“此物我已交给计蒙带下界,他在人间所行与我并无关系,殒落于你手也是活该。你能得到这件神器,是你自己的缘法,老夫便不再取回了……”
说到这里,赤松却突然脸色一变:“这是怎么回事,何人有此等大神通,我所留之仙家神魂烙印,竟已被洗去?难道是计蒙所为,他不满老夫的传承,竟想另行打造?”
这时神农天帝也咦了一声道:“奉仙君,把那旗幡给我看看。”
神农天帝身形高大,哪怕坐在那里个头也和虎娃差不多。虎娃微微躬身将旗幡递了过去。神农天帝接在手中摩挲良久,摇了摇头道:“赤松啊,你这回看走眼了,计蒙若有这等本事,还怎会送命神釜冈中?
罢了,罢了,赤松既想斩断这段缘法、不再牵扯,这旗幡奉仙君就自己留着吧。如今它已是你的神器,就连传承都不必再得了。”
赤松亲手打造的神器,自己当然感应得最清楚,他虽没有伸手去接,却已发现当初留下的仙家神魂烙印已毫无感应,不是暂时被封印,而是已被洗炼得干干净净。他当然不认为刚刚飞升的虎娃有此能耐,便怀疑是计蒙所为。
仙家的心境与想法当然与凡人不同,这杆旗幡,赤松并不打算向虎娃索回。计蒙下界之后与虎娃之间的恩怨那是他自己的事,与赤松并无关系,但赤松若从虎娃手中拿回了这杆神器,就意味着缘法牵扯,后事如何连仙家也难料,所以赤松干脆不想让这个起因发生。
如果虎娃不把旗幡拿出来,赤松连提都不会提。可是虎娃主动要把旗幡还给他,赤松却有些动容,既然心意已定,此物当然是不能收回的,但他可以将神魂烙印传承教给虎娃。这既是给虎娃一个面子,让虎娃欠他一个人情,也是结一段善缘。
可是有“好事者”已经先将赤松留下的仙家神魂烙印给抹掉了。听神农天帝如此说,赤松又向虎娃拱手行了一礼道:“看来奉仙君自有福缘,不必老夫多事。你来拜见神农天帝,定有很多事想请教,老夫便不再打扰。”
赤松现身此地的目的当然与啸山君不同,他只为了结一段人间缘法。此人神情冷峻、不擅言辞,说完便告辞离去。
不过这位前辈仙家毕竟还是有点不甘心,说话时悄然又给虎娃留下一道仙家神意,详细介绍了他曾经打造这杆旗幡所用的材质、炼器手法、所追求的目的以及成器后拥有的种种神通妙用。
这也算是一种传承了,那旗幡上的仙家神魂烙印早已被抹去,赤松又拒绝收回,本来已没他什么事了。这件神器将来就是属于虎娃的,但赤松又留下了这样的传承,可能是一种很微妙的前辈高人心态吧。
虎娃也回了一礼道:“多谢赤松子前辈指点!”再抬头时赤松已消失不见。这位仙家做事倒也干脆,冷着张脸说走就走,甚至都没追问是哪位仙家抹掉了旗幡中的神魂烙印。
高台上只剩下了虎娃和神农,而神农正看着那旗幡苦笑不已。虎娃追问道:“神农天帝,您已看出这是何人所为了吗?”
神农头也未抬,答非所问道:“连我也没有这等本事啊!”
虎娃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可能!炼器一道,还有谁能超过您吗?”虎娃精擅炼器,但他也不敢说能与创出大器诀、凿建神釜冈、开辟神农原仙界的神农天帝相提并论,至少眼下万万不敢。若说炼器之道,还真想不出有谁能与神农天帝比肩。
神农又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此人炼器手段如何,或许极为精擅,或许并不擅长、甚至对此兴趣缺缺。若费些功夫,我也可洗去此旗幡中的神魂烙印,但手法绝对没有他这么高明干净。抹去神魂烙印、打开洞天结界,都是他的天赋神通,那是一双神奇的手。”
虎娃:“您说谁呢,何人竟有这般手段?”
神农抬头道:“太昊啊!除了他,还能是谁?……你与太昊天帝关系匪浅,居然还不知道吗?”
虎娃大吃一惊道:“我和太昊天帝虽有点关系,但也不可能见过他。此旗幡遗落在人间神釜冈小世界中,太昊天帝怎会去了那里?”
神农:“是太昊,亦非太昊,九重天仙界仍在,太昊天帝怎可能去人间呢?但他的确手段了得,你虽没有见过他,他却见过你。其中玄妙,你境界未至,我也无法与你说清。但你已历天刑成就真仙,将来或有希望自己去求证。”
听神农的语气,不仅是因为虎娃境界未至,也是因为事涉太昊之秘,他不便多嘴。虎娃要想搞清楚玄妙,要么等将来自己的修为境界到了,要么就去请教太昊本人。
这位天帝又笑呵呵地问道:“你来到我神农原仙界,见啸山君有威虎刺,见赤松有旗幡,就没什么东西拿给我老人家开开眼界吗?”
虎娃赶紧取出一枚紫气氤氲的神丹,双手呈上道:“这是我在神釜冈中炼成的神丹,特请天帝您过目。关于此紫气神丹,尚有许多疑问须向您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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