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到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惊动人。陆欢小声告诉她这牌怎么打,为什么有人看起来赢了却是输了。蔓蔓听着,脸蛋逐渐发红了:确实没有想到,人家是用打牌走人情关系呢。
站了会儿,发现有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回望过去,寻见着立在一边上的姚爷,手里捧着本书,如在低头专心致志地阅读。
身旁,另一冷冷的声音看见她,出了声:“你怎么到这里来?”
“哥。”陆欢赶忙代她答,“姐是来还你大衣的。”
瞅见了她手里头抱的大衣,冰眸里的光翻覆了好几遍,让人见不清楚想的是什么。
“哥?”见他半天没有答声,陆欢都疑问了。
毫不留痕地掠过场上另一个人,惯常教育弟弟妹妹的语气说:“穿着回去。车里空调冷,把你行李里面厚点的外套拿出来穿,免得着凉了。”
“外套?”蔓蔓眨了下眼。
“姐,你没有带厚点的外套吗?”
“天气热成这样,带什么外套?”看电视新闻,各地天气都接近酷暑了,山东没有例外。
事实证明,这是她作为媳妇以来闹的最大的一个乌龙。
初夏电话里说的南北差异,现下验证在了她身上。
北方山里不像南方丘陵,日夜温差大,下雨露的话,夜晚都得披着条厚被子。
有人,蔓蔓不认识的,坐在高大帅身边,捉着一副纸牌,像是个纨绔子弟,听她这话,对她哥笑道:“陆君,你妹妹真是从南方来的,不说是你妹妹,真是认不出来。”
这句话,百种意思,一是说她长得不像她英俊的哥哥和弟弟,相貌很一般,二是,说她一点都没有陆家祖籍的风范,连北方人的地貌习俗都不了解。
高大帅忙扯了下那人袖口:“你胡说什么?人家刚回家,能什么都懂吗?”
“你误会了,我这不是在说陆君这妹妹可怜吗?”
可怜,被其他人家养成这样,连自己家人都不像。
蔓蔓默默地低下头,转身即走。
“哎,姐——”陆欢拔腿去追,不忘给那个说话带刺的人一个瞪眼。
没有像弟弟被一激即火,冰眸,是在她纤细的背影上深深地印上一目:这些话,她之后肯定会继续听到。怎么应对,是她自己要学习的事。
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媳妇被人说长短,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蒋衍,回到车厢,看见媳妇坐在床头,喝着水,与小舅子陆欢说着话,倒也不见什么异常的情绪。
陆欢看到他回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蔓蔓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头肯定哽到了。
接力棒交给姐夫,陆欢走出去溜达。
“蔓蔓。”坐到老婆身边,刚想问仔细。
“我给你倒杯水吧。”蔓蔓站起来,给老公倒水。
水声汩汩,英眉皱着,思摸从哪里开口:“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想到提醒你,北方气候不像南方。”
“这有什么?”月儿眉扬一扬,“不都是一个中国吗?南方,北方,就得分的那么清吗?”
诧异,望到媳妇脸上那抹悠然的自信。
媳妇,这不是受到打击了,是赌上气了。
蔓蔓最讨厌被人用什么来分割类别级别。对,她就是个被杂货铺老板养出来的穷酸女,但是,这绝对不能代表什么。
她一点都不可怜,她绝对一点都不让人感到可怜的。
眼见媳妇兴致勃发,跃跃欲试,蒋衍闭住了口,不想扰了媳妇的兴致。
陆欢走到外头溜达,早察觉兄弟姚子宝趁着他不在时,从牌局上溜了。这会儿在车厢与车厢连接处找到人,拍打兄弟的肩膀:“你瞒着我做什么呢?”
被他一拍,姚子宝挺不悦地回头看他一眼,收起手机:“出个声不会要你的命。”
陆欢骨碌转个眼珠子,跟在他后头。
姚子宝刚是给林佳静发了条短信,称自己要进山了。
听说他要进陆家老家的林佳静,自然给他多发了几条短信来回地问。
结果被陆欢搅了兴头。
火车,是隔日清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开进了山中的小站。
知道蔓蔓他们漏带厚点的衣物,君爷让母亲腾出了两件厚外套,在这夜里让蔓蔓他们披着。
至于之前那件军大衣,蔓蔓是折叠好,搁回君爷的床上。
火车在小站停留的时间不长,众人急急忙忙拎着行李下车。
温家人一行人不敢被陆家人发现,是抢着先下了车,找个地方躲起来。对于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动方式,温凤姊和女儿一样不悦,说张秋燕:“二嫂,我们不是做贼,你这是怕什么?”
张秋燕竖起指头嘘嘘嘘,是看见了停在站口的一排车,俨然都是来接陆家人和陆家的客人的。
几个身着戎装的老爷子,从一辆吉普车上走下来。
温家姐妹们一个个互相望:这里面,有谁是蔓蔓的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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