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是注,他让人抄录了两份儿,第一份已经在昨天献给了曹操,第二份儿拿来献给天子——自己的经注要想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使士人乐意接受、愿意研读,走上层路线是最便捷的法门啦。
刘协挺高兴,当即让那名郎官把竹简给呈上来,自己解开一卷翻了翻:朕正欲观卿之注也——刘表保安地方,专心于文事。本循吏也,奈何赵邠卿有奏,说他僭越王章……是卿可知此事吗?
是勋说臣知道,于是当即就把刘表郊祭天地和打出九旒龙旂的事儿添油加醋给打了小报告。刘协皱皱眉头:朕尝闻刘璋在益州僭越天子仪仗,如今刘表又是如此……难道便连宗室也不可信了么?
是勋趁机说:臣以为。宗室最不可信。是非父子兄弟,血统疏远,其忠心未必过于外姓之臣,而僭越之意反易炽烈。昔有吴、楚七国之乱,又有淮南逆谋,皆因诸侯王据地自守,而又有承继大统之名分也。今宗室在外为牧,亦赫然有割据之势,陛下不可不察。
刘协点头:是卿所言是也。
是勋跟天子聊了一顿饭的时间,七成谈经,三成论政,完了就退至殿外。应对之时,他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辞,尽量不提任何相关皇权的话题,而光说社稷、百姓,对于时局,所言大一统,也是统一在中央朝廷之下,而不说统一在大汉天子之下。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么说能够产生何种效果,能不能在潜移默化之下点醒刘协——你就别再做啥手持国柄,重光汉室的美梦啦。刘协要是够聪明,肯老老实实当曹操的傀儡呢,这人生要踏实、平安很多,起码,不会再被人当着面儿把老婆拖出去一直关到死啦(还有一说是当场处死)。
是勋每天的工作也就这样了,有事应召,没事就陪皇帝聊聊天儿。这眼瞧着日才过午,家眷还都没从鄄城接来呢,回家也没啥意思,不如……老子还是去司空府上转转圈儿吧。
哦,等等,老子……余如今也是朝廷官员、海内名士了,即便只是心里想想,也最好别自称老子,免得一个不慎真说出了口。嗯嗯,余是有身份的人,必须讲礼……至于讲不讲理的,那个另说。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又有一名郎官迎了上来,但是行礼后却不称呼是议郎,一开口就是:侄儿拜见姑婿。是勋闻言不禁一愣,仔细瞧瞧眼前这小年轻,大概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轮廓倒是有点儿眼熟——难道你是……是政儿?
那郎官笑着答道:正是曹政,上月才始冠礼,父亲即遣侄儿入许为郎。是勋点点头:令尊安好?既已及冠,起了何字?小字安民。
哦,为政之道,以安民为上……是勋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心里却不禁扯起了千头万绪:这就是曹德的儿子曹政啊,也是曹操的侄子曹安民,果然自己当年就没有猜错……历史已经有了很大的变更,他将来还会不会再年纪轻轻地就死在宛城呢?
今天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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