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就是冲着县内长吏和豪强去的,查的就是各种违法乱纪行为,这还用你说吗?我猜都能猜得出来啊。程立跟那儿压着火呢,结果是勋心里的火也隐隐地给拱起来了,但他终究是来跟人求教的,老师随时都能撩挑子,学生可不敢逃课,要不然考试不好过关哪。当下只好连连作揖,请求程立再说得具体一些。
程立歪过头去想了一想,突然伸出两枚手指来,问是勋:行县有两法,未知是君愿意选择哪一种?是勋问他哪两法。程立说:第一法,乘车马,张伞盖,属吏簇拥,兵丁卫护,遇亭则止,逢传必居,以待县之长吏各赍财货前来拜谒,所献多的便给上评,所献少的便给下评,如此而已。
是勋心说那不就是要我随便糊弄,外加索贿受贿吗?这倒是不难,可我要真想这么干,还用得着来请教你?赶紧追问:未知第二法又如何?
程立说:第二法,轻车简从,微服而行,不宿传舍,其难知如yin,私访于乡民野老,以观一县之政;至于县内,不告而入,其迅疾如雷霆,封查府库、账册,以督一县之藏。
是勋听了连连点头,可是随即就摇头,说:如此看来,是某只好用第一法行县了。
他这么一回答,倒听得程立一愣。其实程立是存了三分耍他的心思,所以说行县两法,一是糊弄和受贿,二是真办实事儿,他估摸着,是勋就该立刻拍胸脯保证用第二法。然后呢,要是真的想好好办差,那就循着第二法再深入请教,要是打算糊弄,那就敷衍两句,然后告辞。终究两人只是初次见面,还没有深交,你就算存着糊弄的心思,也没有当面说出来的道理啊。就好比程立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当好官还是赃官。就算再大的赃官,也不可能马上点头说赃官赃官,我就是一赃官啊。
所以程立迷糊了,不自觉的就追问一句:是君yu行第一法?何也?你昏了头吧?你就不怕我转脸就禀报了荀彧,荀彧再禀报曹co?曹co生平最痛恨贪官污吏,就算你对他家有恩,他顶多把你给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也不可能由着你在他辖区内胡作非为啊。
听到程立的询问,是勋故意面露苦笑,说:没有办法,如何私访,如何查账,是某毫无经验,既然程令不肯相教,那也只好屈从下策了。是某这便回复曹济yin,把这个督邮让给程令来当吧。
他当场将了程立一军——我如此诚心诚意地来请教,你却教我糊弄事儿,你想干嘛?难不成你是觊觎这督邮的位置吗?他这话一出口,倒搞得程立挺尴尬,只好呵呵两声:是君真诙谐士也。赶紧端起杯子来喝口水,遮遮那张长脸。等把杯子放下来,程立突然就转守为攻:听是君此言,是yu向某讨要懂得理民和查账的属吏吧?
是勋暗中翘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曹营五大谋士之一,这脑筋转得就是快,这乾坤大挪移打得就是到位。既然小胜一场,他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赶紧再作揖:固所愿也,不敢请尔。你看,这不是我开口问你要人啊,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啊。
程立一捋长须:寿张有一上计吏,恰巧跟从某到鄄城来,深通政理,那便暂时借与是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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