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迹地抽回了手,她坐到化妆台前,对着镜子卸妆。
“再过两年,煜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把时间全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我们两口子也去学年轻人环游世界,你说好不好?”她侧着脸,取下耳朵上的珍珠耳环,透过镜子看阳台上的那个人的反应。
裴立业幽然地问:“我还能……走几个地方?”
“我们还不算太老,很多地方没去过,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就去。”赵敏芝似乎自问自答,脸上却一派心仪神往。
裴立业无声地探出一口气来,他仰望着头顶上那一片蓝天,眼底却像是一口枯井,没有半分生机。
赵敏芝想着什么,突然笑了。
“我就煜泽这么一个儿子,他最近总是跟我对着干,现在想想,他还是像你更多一些。”
裴立业的眉心微动,皱起眉头来,指节微微一动,却最终没说话。
“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能理解我。”赵敏芝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女人面孔,沉下了笑容,眼神有些陌生。
“你不用……管他,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裴立业万分艰难地说。
“立业,你心里很高兴吧,煜泽跟你一样,想把明晚拉回来。不过我已经说了,除非我们断绝母子关系。”赵敏芝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强硬地说。她见裴立业的眼底尽是痛心,她才牵动嘴角,低声呢喃:“你想说,煜泽已经是裴氏总裁,我怎么会愿意跟他断绝关系呢?怎么也要抓住这个儿子吧。”
裴立业直直望着她的眼底,双唇颤动,情绪起伏不小。
“敏芝,够了……。”
“我只想让这个家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赵敏芝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面色死白,神情有一些扭曲。“我错了吗?我的丈夫被姜璇抢走,我的儿子被她的女儿抢走,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离我远去,这就是我的命吗?!”
她笑的狰狞,神情又万分苍凉,见裴立业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神色突然柔和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说。
“你记得吗?你说看我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就被我吸引。当年我放弃了很多机会,年纪轻轻就息影嫁人,因为我有信心可以把婚姻经营的像我的事业一样完美。我嫁给你的时候,全世界都在非议我,说我不过是个戏子,自然是贪恋钱财。”她的眼底泛着泪光,隐约可见年轻时候的美丽容颜和娇俏神韵,她咬紧牙关,字字坚决:“其实,我真没想那么多,立业,我只是不信命,不信而已。”
“你心里有气,冲我来。”裴立业的神智渐渐清醒,他说的言简意赅,虽然苍老,但骨子里的刚毅和沉着,一分不减。
“煜泽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对付他?但子不教,母之过,我会提醒他,不该这么做。”赵敏芝松了手,转过身子,一脸淡漠无情。“不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男人应该有担当,能顾全大局,别拘泥于这些小情小爱上。”
“站住,你给我……站住!”裴立业的声音虚弱,根本喊不住扭头就走的赵敏芝。他知道,赵敏芝的心狠起来,绝不亚于商场上任何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孙管家,去看看先生,保姆,准备晚餐,清淡一点。”
赵敏芝的声音,从空荡荡的客厅里传出来。
保姆端着盘子走出来,赵敏芝在餐桌上吃晚饭,善于保养的她面前只是放着一碗蘑菇汤和一盘沙拉。
“夫人,先生不肯吃……”保姆面有难色,一脸尴尬。
“这种问题,你还要来问我吗?”赵敏芝没有表情,优雅地挖了一小勺蔬菜沙拉,甚至一眼都没看保姆。
“我明白了,夫人。”保姆心中发颤,又端着饭菜进了卧室。
一年前,两人就已经分床睡,赵敏芝的卧室紧挨着裴立业的房间,临睡前总会先看他一眼,才离开。
赵敏芝站在床沿,眼底没有半分情绪,裴立业安安静静地躺在大床上,这个时候,才是他们之间最和谐的时段。
她伸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突然看到他右手腕上一圈黑色,她眼波一闪,冷声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孙管家站在她的身旁,身姿笔直。“好像是中老年人保健用的手链。”
“我怎么头一回见到?煜泽给他爸买的?”赵敏芝心生狐疑,问了一句。“谁给他戴上的?”
孙管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算了,我明天打电话问问他。”赵敏芝没再追究,走去自己的卧室。
她依靠在床上,开了电视,越想越不对劲,煜泽在裴立业生日那天,送给立业的礼物是两家公司的收购合约。
也只有那天,裴立业离了家,到了外头。
她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突然关了电视,拨通一个号码:“赵航,给我把凯悦酒店立业生日那天28楼的CCTV调出来,明天给我。”
……
明晚跟裴煜泽并肩走在公园的小路上,彼此工作繁忙,下了班一起吃顿饭,散散步,已经成为他们最大的奢望,最小的幸福。
哪怕这一切细节,平静如水。
他们的感情,像是一壶水,曾经沸腾过后,依旧留有余温。
途径一个小摊贩,女孩大概二十出头,在空地上摊着桌布,上面摆放着各色各样的小饰品,虽然样式新颖,颜色鲜亮,但一看就是便宜货。
“两位,看看挑挑吧。”女孩热情地喊住了两人。
明晚无所谓地望了他一眼,手从挽着他胳膊的地方滑下,停下脚步细细看着。
“这个挺好。”裴煜泽也在一旁挑选,挑了个蓝色兔耳朵发箍,往明晚头上一架,审视一番,点头赞许。“很像兔女郎。”
“胡说什么——”撞了撞他的手肘,明晚瞪了他一眼,往镜子里照了照,鸡蛋里挑骨头。“可爱是很可爱,就是不适合我。”
“说的自己跟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裴煜泽取笑着她,主动付了钱。“戴着吧。”
明晚的心里溢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裴煜泽身上的改变,不只是更平易近人而已,曾经他的姿态那么高,哪怕喜欢一个人,也绝不会毫无条件地迁就她,他们之间总是有一种若有若无似乎无法跨越的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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