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舅舅可来信了?”
薛姨妈便笑道:“正是要和说这事儿呢。舅舅如今又升了九省都检点,越发的官威重了。前儿个老太太又亲自打发了她身边的鸳鸯丫头送了礼来,说是咱们家建这省亲别墅的时候出了银子,虽一时还不上,总也是表表谢意的意思。”
宝钗闻言,也喜得面颊生红,忙道:“舅舅如今官途越发顺了。只是不知道,那件事……”
薛姨妈听她这样提起,便知是小选之事了,可她却自打那次后再没听王子腾提过,便安慰道:“许是舅舅一时听错信错了也是有的,儿别把这事儿太放心上。们这里住着,冷眼瞧着宝玉也是不错的,他向来又和最亲厚,常把挂念心上。若要嫁进姨妈家,想来也是一桩美事。”
这话虽这样说,可宝钗心里却因之前早存了心思,到底有些不虞。只是看薛姨妈这口气,竟是对宝玉另眼相看了,只好也笑道:“妈妈说得也是。有些累了,想躺下歇歇。”
薛姨妈见宝钗果然眉宇见露出几分疲惫之色,忙过来扶着她躺下,又嘱咐她好生安歇才出去了。留下宝钗合目躺床上,脑海中却反复闪现那一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红烛掩映耀目生辉的景象。若是那一身皇妃衣裳穿自己的身上……宝钗丰润的红唇微微一弯,慢慢地沉进了梦乡。
却说王夫正往贾母这里来,服侍着贾母用过了午饭,听着自鸣钟敲了几下后,便要服侍贾母歇晌。李纨、迎春等都起身行礼退下,独王夫留下了。
因看着李纨等都出去了,便笑着道:“老太太,哥哥来信上说,再过些日子他就回来了,薛家蟠哥儿的身子也好多了。他那一桩公案早已经了了,想来这一遭苦吃下去,日后必不敢胡来了。瞧着这些天宝丫头一个支应着她们一家子,着实受了不少累,前儿个还又病了。媳妇儿想着,不如过几日她病好了,便多让她过来,跟二丫头三丫头她们一处作伴,也好散散心。”
见贾母眼皮耷拉着没说话,王夫便又笑道:“再者说呢,这宝丫头到底年纪大些,规矩礼数瞧着都不错,性子也极稳重。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常一处做伴,也能让二丫头三丫头几个都学着些呢。”
“啪!”贾母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了桌子上,抬眼看向王夫,目光冰冷。
王夫才到嘴边的话立时就又吞了回去,心里很有些忐忑。
贾母垂着眼皮,任由王夫站那里。屋子里的檀木雕纹小鼎散出袅袅的香气,明明是静心凝神的香,可是王夫却觉得,空气中似乎有一种令窒息的沉闷,让她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鸳鸯极有眼色,早就命屋子里的小丫头老婆子们都出去了,自己静静地侍立贾母身后。
“二太太,”贾母开口了,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语气也是不轻不重的,“宝丫头住府里几年了,跟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相处的都是不错的。她是二太太的姨侄女,也是这府里的客居小姐。这一点,可想明白了。”
王夫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贾母,又迅速地垂了下去,手却是不由得紧握住了帕子。老太太这是提醒自己,宝丫头终究就只是个客?难道这几年里,薛家这府上出了多大的力,老太太竟还不把薛家当自家?
“要说起来,宝丫头算个稳当孩子,能替她母亲操持家事,小小年纪也颇为难为她了。”
一听这话,王夫忙抬头接口道:“正是老太太这话,宝丫头真真是个好孩子呢。媳妇冷眼瞧着,多少家子的姑娘,也难得这样一个出挑的。”
贾母手一抬,止住了她的话,“这孩子呢,是个可疼的。不过,说话也要掂量些。宝丫头再好,终究只是个亲戚,况且……到底是商家出身,咱们亲戚一场固然不会拿着这个说嘴,但外呢?说说这两年,府里多少话传出来,说是宝丫头反倒要比咱们公府里正经小姐还要强些?”
说着,便把手边的茶盏捧起又吃了一口茶来润喉,才又道:“不过是精神不济,懒得去跟那些奴才们计较。可如今既管着家里,就该仔细着些,这样的风言风语,合该去狠狠教训了才是。也不想着,咱们家里的姑娘们,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客居的,也是奴才能说道的?传出去没得坏了姑娘们的闺誉。”说到这里,又想到黛玉幸而早搬出去了,否则还不知道被说成什么样儿。这二太太,可惯来看黛玉不对付。
“再有了,宝丫头再好,终究出身摆那里。这话传出去,难道对二丫头几个有什么好处?”
“且不说四丫头是东府的嫡出,那身份地位岂容别说嘴。就是二丫头三丫头,虽说庶出的差了些,可也是跟娘娘一样儿,从小就养跟前的。难不成被宝丫头压了下去,她们有体面?可叫怎么想娘娘呢?”
王夫垂头不语。是啊,自家几个公府小姐,又是老太君身边教养长大的,反倒不如宝钗这个皇商出身的女孩儿,说出去,那可不光是抬了宝钗的身份,更是实实地打了荣国府的脸!何况探春又是记自己的名下,别听着岂不是要想到她这个嫡母教养不善?便是宫里的元春,也再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当时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个?王夫心里后悔极了。她当初只想着要把宝钗的名声抬上去,压住那林家的名声,却忘记了这里头还有这么一层!
贾母看了一眼王夫的神色,就知道是提及元春,触动了王夫的心。心下冷笑几声,一个商女,再好还能让压倒公府的小姐?虽说这话少不了有王夫里头推波助澜的,可这薛宝钗难道就没嘴不会说了?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宝丫头也不是面儿上那般敦厚知礼!
“的心事都知道。”贾母想了想,这王夫的心思若一直按着装糊涂,还不如今日索性点明了来说,便道:“虽说这孩子的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得把话摆前头,宝玉的婚事,薛家,绝对不行。”
王夫愕然抬头,满目惊疑地看着贾母。
宝玉的终身大事,王夫想过种种的可能。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她这个亲娘还,就算宝玉从小就跟着老太太身边过着,却也不由得老太太一个拿主意。故而当老太太露出对林家的那丫头几分意思后,王夫这里就时时地像是绷紧了弦一般。
可今儿个,却是婆媳两个头一次把宝玉的亲事放到台面儿上来说。王夫再没想到想是,贾母竟然能说得这般直白。而且,丝毫没给她说“不”的余地!
宝钗有什么不好?宝钗容色出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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