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呐,长孙凝很想告诉她,你想多了。
“我不想听。”长孙凝故意冷声说道,严肃中带几分阴沉,她只希望长孙淑雅就此打住,别絮叨个没完没了。
“啊?可是你明明……。”那完全两码事儿好不好,长孙凝在心里反驳,她不能冒昧说狄龙的事。对上长孙凝清冷的眼神,长孙淑雅立马噤声,“好吧,我不说了。”不知道为何,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女儿冷着脸的时候,让她不由自主感到害怕,尽管那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处理伤痛最好的方法不是忘记,而是面对。看得出,感觉得到,长孙淑雅还不愿面对,她心里非常矛盾挣扎。二十年含辛茹苦独自抚养幼子娇女,受尽苦楚磨难,呕心一腔心血,眼见还要为女儿的‘思父之心’去亲自揭旧伤疤,‘长孙凝’虽是占用身体,但仍然感动。以前的事实在没兴趣探究,反正改变不了,纠缠亦是徒劳。于是,劝慰道:“来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人生需向前,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闻听,长孙淑雅深深叹息一声,长叹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痛苦,不甘,悔恨,欣慰……,“道理是没错,可是有些事情……。”叫她如何不耿耿于怀呢?又一声叹息。
听这语气事情好像错综复杂啊!长孙凝眉头微蹙,但依然不想过多参与,“世间不如意十之**,既然改变不了别人,就改变自己。”
“苦了你跟小默。”长孙淑雅愧疚,苦笑。
“无所谓,我们都长大了。”
无所谓的人,自然无所谓。勾唇浅笑,拍了拍长孙淑雅肩膀,再亲昵的动作她做不出来,心坎过不去,谁说再多都没用。
晚上,凉风阵阵。
长孙凝独自沿着青水河堤散步,小金跟随,她情绪并不高涨,步子迈得十分慵懒,像喝醉了酒似的晃晃悠悠,不时往河里扔块石子,惹起两三个水泡。
“怎么还不睡?”
静夜里,莫浩东的声音并不突兀,低沉朗朗,不过分清脆,也不过分暗哑,掷地有声,让人听着舒服。他故意加重脚步,所以长孙凝听到有人来,回身。
“你不是也还没睡?”身高问题,长孙凝微微扬头,清澈明眸静静看着莫浩东,认识以来,还没好好端详过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言谈举止俊逸潇洒,与华子昂浑然天成的威严霸气相比,他更显桀骜,却没有距离感。像他这般的人,若认定的人、事、物,就都是一辈子的。只不过,依着性格,他应该不是个喜欢主动搭讪的人吧?
“见你没睡,就过来看看。”
“倒是实话。”没人能在她面前说谎,长孙凝唇角勾起个弧度,重新面向河面。莫浩东也是,双手放进裤兜,与长孙凝并肩站立。“不累吗?”白天干那么多农活。
“还行。”与部队里的魔鬼训练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跟休假差不多。
“谢谢。”他们来,把她拯救了,明年一定要组织专门的秋收队,不能再麻烦人家。
“这是军令。”所以用不着谢,要谢也得是华子昂亲自道谢,可那家伙……还是算了吧,他们就当野外拉练了。
半天,长孙凝没说话,莫浩东侧过头,双目有神,“有心事?”
长孙凝点头,她以为自己还是前世冷莫寡淡的心,整天这事不参与,那事不愿管,可静下来的时候却忍不住想,担忧。真不知从何时开始,许多事已经悄无生息的进驻了她的城堡。
“想他?担心他?”莫浩东说话简洁直白,却十分对长孙凝脾气。
长孙凝笑了笑,很浅,好似蜻蜓点水,却叫人一瞥难忘,莫浩东大脑有片刻信号传输故障。“想,是肯的,至于担心……,没什么可担心的,他的实力你比我清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意外,她已不是前世的她,纵然有担忧也得留在心里。
不过,她方才烦恼的事的确与华子昂无关。只是,晚饭后华珊珊打来电话,说她没有回华家,而是跟华子尧在一起,就在附近的部队小学上学。实际也算不得什么,对华珊珊而言还是好事儿,但长孙凝听完就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安,希望是她神经质吧。
忽然,长孙凝问。
“会喝酒吗?”
“会。”
“去喝酒,如何?”
“好。”
长孙凝也不清楚,为何突然想要喝酒,还邀莫浩东一起,也浑然忘了自己那‘吓死人的酒量’。她只觉得跟莫浩东在一块儿舒心,听他适时、简洁又不过于冷莫的话语舒服。
结果,她是舒坦了,把莫浩东吓个半死,一宿没敢合眼。哪有才喝一杯就倒头不醒人事的,还是提出要喝酒的人,好在他有医学常识,不然就去医院做客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劳累,加上酒劲儿,长孙凝这一醉,整整睡了三天三宿,莫浩东就差点给华子尧拎来‘看病’。地里的活干完,打场也打完了,战士们返回部队,他都没敢走。天呐,华子昂的女人,战神心尖上的宝贝疙瘩,要是在他身边出点什么事儿,他拿命来抵都不够。
所以,第四天清晨,当长孙凝睁开朦胧眨眼,就见三个无限放大的脑袋在头顶,吓得‘腾’的蹦起来,“你们干吗?”似醒非醒的眸子慵懒得像只熟睡中被打扰的猫眯,带点小愤怒,却不失可爱。
“小凝醒啦?”
“小凝啊,你别吓妈,哪儿不舒服吗?”
“没事吧?”
她看上去像有事儿么?头不晕,眼不花,四肢有力,通体舒畅,不知道多好。按按太阳穴,长孙凝大脑有些短片儿,揉了揉眼睛,冲着三人呆呆摇头,萌态十足。
“真没事儿,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长孙淑雅都快急哭了,爬到炕里,想亲自拉过来看看,又不太敢。
虾米!三天三夜,这么久?长孙凝明眸宝瞳转了转,她承认自己有时比较贪睡,可也没那么能睡吧。侧头回想,该不会是联合起来忽悠她吧,发生啥事来着?
“你喝醉了。”莫浩东站在炕沿提醒,双手环胸,说话时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星眸里含着一片溢彩流光。一杯就倒,不会喝酒还主动提喝酒,对象要不是他的话,吃了亏可怎么办,小迷糊。要不要跟华子昂说下,管管他的女人,可是如果说的话他不就知道了自己把他的宝贝疙瘩给‘灌醉’了?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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