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扬手中的试卷,笑道:“你也不必谦虚。这片策论是针对现如今的时政。有道是‘此一时,彼一时。’你的这番策论很是精辟。看来你在南边这些年,不仅用心读书,也还很关心政事。”
“皇恩浩荡,准臣在封地修身养性,臣自问无以回报皇恩,只能刻苦攻读,以盼能有为皇上分忧之日。”
皇上微笑着把手里的试卷放回去,转身坐在龙案之后,抬手端起一杯茶来,吹了吹茶末,忽然吩咐怀恩:“坐吧。给靖海侯上茶。”
“谢皇上。”萧霖忙躬身谢坐,但到底不能真的坐下,屁股只沾着凳子的一点边,正襟危坐。
皇上喝了口茶,又道:“不过,你到底还是年轻啊。朕既对你寄予厚望,也想多多的锻炼你。这次殿试的头一名就不点你了。你就做个榜眼吧。”
萧霖完全没想到皇上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是以他愣了一下,之后回过神来,忙站起身来,跪拜叩头:“谢皇上隆恩。”
“至于职位一事……容朕在想想。”皇上沉吟道,“不过,你虽然侯爵加身,但到底还是初入庙堂参知政事,还是应该从底层做起。”
“是。”萧霖忙又叩头表忠心,“能为皇上分忧效劳,是臣的荣幸。臣定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皇上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坐下说话。”
萧霖又谢皇恩,之后起身落座。
皇上又问:“子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萧霖也笑了,忙拱手低头:“皇上居然记得臣的年庚,臣真是受宠若惊。”
“说起来,你父亲曾跟朕一起在萧老跟前读过书,虽说是朕的伴读,但却情同兄弟。你出生的那年,朕还去过一趟江南。那时候……你几个月?”
萧霖忙道:“皇上恕罪,这事儿臣不记得了。”
“哈哈!”皇上失笑,指着萧霖,“你家伙!若是你几个月大就能记事,岂不成了神童?”
“皇上说的是。”萧霖笑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皇上感慨道,“一转眼,你已经成年了。”
萧霖摸不透皇上这话什么意思,便没敢接话。
皇上看着萧霖,觉得这年轻人越看越顺眼,怪不得七弟喜欢他,自己也挺喜欢的。于是笑道:“萧老今年有七十六了吧?就不盼望着抱孙子?”
萧霖忙道:“祖父有训:君子当先立身,后成家。臣至今一无所成,哪里敢想成家的事情。”
“这话说的,很是偏颇啊!”皇上微笑着摇摇头,“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萧霖自然不能说皇上说的不对,我爷爷说的才对,于是忙道:“皇上教训的是。”
“不过,萧老说的也有道理。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在前,儿女情长在后。再说了,萧家也算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礼仪之族,你萧霖才学也不错,等回头,朕替你选一门亲事。”皇上呵呵笑道。
萧霖忙起身跪拜叩头,“臣食君俸禄十几年,尚未曾报一丝君恩。臣何德何能敢乞求此等殊荣?臣诚惶诚恐。”
“你在朕的眼里,跟朕的子侄一般。你父亲为国殉职,朕替你张罗一门婚事,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霖心里闪过韩明灿那张端庄大方的容颜,又不知皇上要给自己赐婚的是哪家的女儿。
但不管怎么想,萧霖都觉得皇上赐婚跟韩明灿没多大关系。因为若果是韩明灿的话,韩熵戉不肯能一点暗示都没有。
可如果不是韩明灿,萧霖却不甘心。他若是没对谁动心倒也罢了,但一经动心,若要生生割舍,真的是万般痛楚。
不过转瞬之间,萧霖的心里已经千回百转。
最后,他还是暗暗地一咬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朗声说道:“回皇上,臣这次来京,偶然巧遇一位姑娘。当时可谓一见钟情。只是……臣尚不知这位姑娘是否也对臣有意,所以一直不敢放肆。所以……”说到这里,萧霖便沉默下去。他虽然聪明,且恃才傲物,但到底不够圆滑。
“哦?”皇上倒是笑了,“你看上了谁家的姑娘,说来跟朕听听?”
“回皇上,臣那日元宵节看花灯,被镇国公府二姑娘进士及第的银锞子砸中了脑袋,那日臣抬头看见韩姑娘,便一见倾心。之后,臣果然高中。所以这些天来,臣一直在想,若能与韩姑娘共白头,今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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