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仍有那滚烫的茶水破在身上,强忍着茶杯打在身上的钝痛,嗫嗫嚅嚅;在她身旁还跪着另外两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丫头。
“说啊!怎么不敢说了?”,季巧巧挥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其中一名小丫头的侧脸立刻浮起血红的指印。
“小姐,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求您饶了奴婢吧!”,另一名小丫头立刻俯身在地,抱着季巧巧的小腿。
季巧巧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脚下一个用力,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小丫头被季巧巧踹出去又被墙壁反弹回来。
“噗——”
“小姐,这,环儿也不是故意的,求您饶了环儿吧”,看到环儿嘴角流出的猩红,翠文慌了,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啊,“小姐,求求您,求求您了!”
“哼,若是再让本小姐听到半句昨日的闲话,别怪本小姐翻脸无情”,季巧巧撂下一句狠话,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慌的,她塑造了十多年的温柔善良的形象可不能就这么毁了,想着扔了两块碎银子在地上,“我这几日心情不大好,给环儿请个大夫吧。”
翠文此刻哪里还能想到其他,趴跪着拾起两块银子,对季巧巧磕了两个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你们都下去吧”,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让翠柳不用准备晚膳了。”
“是!”翠文低着头,拉着另一名小丫头飞快地将环儿扶起,离开时还小心翼翼地将门掩过来,终于出了主屋,翠文长长地松了口气,“小丫,你去请个大夫吧。”
小丫点点头,“是!”
门阖上掩去夕阳的余晖。
季巧巧翻身下床,一把将那未用完的玉肌膏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白皙细腻的膏状物体洒了一地,整个屋子散发着悠悠的清香,只是季巧巧却没有心思欣赏,她一把掀翻桌布。
“贱人!贱人!”
她死死地咬着牙,看着不远处梳妆台上搁着的大红请帖,再联想到那日她被掌刑,还有昨日自己的丑态,一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浮现眼前,她双目通红,死死地咬着牙,“江兮浅……江兮浅……”,都是她!
若不是她,她怎么会得罪姚驸马?
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被皇帝降罪,还施以掌刑。
若不是她,她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凭什么……凭什么她总是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小心翼翼的筹措谋划,胆战心惊的在姨母面前装乖卖巧;仅剩小心地与其他名门闺秀结交,可结果呢?
那个贱人一回来,就轻而易举地吸引了姨母的视线;得到瑶溪郡主的青眼,甚至连皇城中的九五之尊都替她出头?
凭什么?凭什么?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昨日那般丑态居然被心上人看在眼底,连她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恶心,远哥哥会怎么想?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江兮浅!
江兮浅!江兮浅!
还有宋珏雨,她一定是故意的,见不得她比她漂亮,比她有才,所以才送了那盅汤来,明明知道药性相克,还要给自己送来,其心可诛!
季巧巧疯子般,将桌上的茶壶杯子全部掀翻在地,整个人状似癫狂,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博古架上,玉器、瓷器宛若雨下般,稀稀拉拉的掉在地上,发出“砰——砰砰——”的脆响。
良久,她才冷静下来。
不!
她不会输的!
远哥哥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对了,云湖盛会!嗯,她一定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挽回,远哥哥昨日仍旧那般温言细语,是不是代表着远哥哥没有讨厌她?
想到这里,季巧巧不由得眼前一亮,想到之前自己被江兮浅欺负时,他也是那般宛若天神救自己与水火之中,远哥哥不会在乎了!自己只是生病了,看着不远处铜镜隐隐约约投射出的影像,她的手紧握成拳,看着脸侧红肿溃烂,血肉翻飞的模样,江兮浅,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总有一天我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你给我等着!
无忧谷……无忧公子……
只要有办法,她相信姨丈会给她寻来的;不管是无忧谷还是无忧公子,姨丈可是当朝丞相,她就不信他们不给他这个面子!
想通了这点,季巧巧嘴角微微勾起,肌肉扭动,原本溃烂得惨不忍睹的脸显得越发的狰狞了,可她自己却毫无所觉。看着满地碎屑,心中沉吟了下。张口想唤翠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轻唤了声,“谁在外面?”
“小姐,奴婢在”,一名身着浅色粗布麻衣的婢女恭敬地立在门边。
“把屋子收拾了”,季巧巧凝视着那丫头,“翠云不在了,以后你就提为一等丫头,贴身服侍吧。”
翠芜低着头,仍旧面无表情,若是细看能发现她的身子晃了晃,“是!”
季巧巧摆摆手,“别声张,待会儿去库房另选几件物件摆上。”
“奴婢明白”,翠芜低首垂眸,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季巧巧原本还想拉拢她一下,看到她这幅模样也没了心情,索性日后有的是时间,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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