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木倾颜把自己弱小的身躯掩埋在成堆的奏折后,一边奋笔疾书的批改着折子,一边竖起耳朵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每有个风吹草动,那小小的眼睛就嗖的一声从奏折中抬起,然后透过重重叠叠的奏折四处查看。
“主子,奴婢把这些奏折搬下去吧。”见每回木倾颜抬头都要费好大力,香雪便提议道。
“不许动!”见香雪伸出手,木倾颜两眼一瞪叫出声,声音之大,速度之快,只把香雪吓得愣在原处。好一会儿才眨眨眼睛回过神来。
主子这两天···究竟是怎么了?
对上香雪疑惑的眼神,木倾颜讪讪的一笑,然后在心底默默给自己鞠了把同情泪。
自从前天一不小心得罪了四位大佛,她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做梦都梦见那四个人磨刀霍霍朝自己杀过来。每天除了在御书房就是呆在寝宫,能不一个人呆着,就绝对不让香雪离开自己半步!生怕哪天他们把自己给宰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话能对香雪说吗?
不能!所以,再多的苦和泪她都要一个人默默的尝!
不过,这都过了三天了,那三个人都没找过来,想必是气消了不和她一般计较了?木倾颜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于是神经一放松,如烂泥一般瘫在椅子上。
“朕没事,你去御书房找点好吃的给我压压惊。”她这几天被吓得连饭都没吃好。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压惊?香雪怔了怔,见自家主子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觉得这两天主子特别小心,原来是怕被报复啊!至于报复者是谁,香雪压根都没想。能让主子怕成这样的,用脚后跟猜也知道是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家主子饿了!给主子找吃的才是根本。
看着香雪风一般的跑出去,木倾颜欣慰的点点头。端起桌上的茶杯打开杯盖,刚想赞叹这茶色真是青翠娇嫩,茶香真是沁人心脾,就听见御书房的房门被打开。
“这么早就回来了,正好,朕有些饿了。”
“哦?只是不知皇上先吃哪一个呢?”
悠扬的小调调刚落下,一道喷水生就突然响起,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杯子落在桌上的声、毛笔滚落在地上的声、某人的哀叫声不绝于耳,最后以一桌的奏折轰到在地某女狼狈的趴在桌上做死尸状为结局。
“······”
来人看着只是一句话就造成的这一系列惨案,忍不住嘴角一抽,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趴在桌子上的做惨死状的某女看去。
祭璃月左眼角一挑“先鞭还是先分?”
落离殇看着那‘尸体’一抖,紧跟着唇角一弯“先分吧。”
江秋影嘴角一抽,看着那又一抖动的‘尸体’选择沉默。
就在那二人悠闲地迈着步子准备上前把那尸体先卸成八大块在鞭尸时,那头磕在桌子上的‘尸体’却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凶狠说道:“客观,本尸体只卖身不卖艺!嗯?不对!是只卖艺不卖身!”
然后江秋影看到那风度翩翩的二男“砰”的一声又磕在了一起。
“······”
“木—倾—颜—!”
摸着额头,祭璃月和落离殇凶神恶煞的看着不知何时蜷缩在龙椅上做兔子扮无辜的某女,一口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要不是他们落了水都受了点惊吓着了点风寒,他们哪允许这小妮子蹦踏到今日?
要不是因为脸上/脖子上的齿印,他们哪允许这小妮子喝着茶翘着腿得瑟到现在?
居然敢把他推下水!二人身子同时往前一倾。
还推了他两次/踹了他两次!二人开始擦拳磨掌。
二人眼冒红光,冷冷一笑:“说吧,你想怎么死?”
某女小心翼翼抬头:“老···老死。”
“噗嗤——!”
一直坐在一边看戏的江秋影终于忍不住,唇角一弯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山涧临泉,竹间清风,风间云雾,清凉中透着温柔,优雅中带着分飘渺,如水边兰芷临风而立,直把木倾颜给看痴了。见他双手空无一物,于是嘴巴先大脑一步开了口:“你那翡翠玉笛呢?”
然后,木倾颜欲哭无泪的看着立在她面前的又多了一人。
要你嘴快!要你嘴快!
要你不长脑子!要你不长脑子!
呜呜,香雪你快回来啊!你家主子快要跪了!
“呵呵,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见木倾颜不停的用脑袋去撞那龙椅,落离殇嘴角一弯,靠在御案上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有。”直到今天在所难逃,于是木倾颜干脆破罐子破摔,仰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香雪给朕拿吃的去了,你让朕吃饱喝足再去上路呗!朕听说做饿死鬼很可怜的。”
“······”
面前原本有些隐隐杀气的三人听了这话,身子均是往一侧一倾,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份无奈。
“你瞧你这出息!”祭璃月鄙视的瞥了她一眼。
不满的撅起嘴巴:“朕这是让着你们。要是别人······”她早就把他们给拆成无数块了!
“呵呵。”看着低着头玩对手指的木倾颜,江秋影脸上的冰寒渐渐消退,忍不住再此笑出声,然后一撩青衫,在一旁坐下,显然是不再与她计较。毕竟玉笛的损坏是他直接造成,要怨,就怨他定力不够吧。
而且,抬眸看向台上那个像小孩子一般听训的木倾颜,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她刚才说的那话要是放在以前,纯粹是句面子话,可是在如今,想起这几日先是玉亲王被打,接着礼部尚书出使城邦,朝堂上的风云变幻,那么这话就有几分别的含义了。
看着那两人虽然嘴上依旧是威逼恐吓,但是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气,就知道他们其实气也消了,不过是面子上过意不去或者是故意逗弄她玩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习惯性的想要摸别在腰间的玉笛,可是搜索了一圈才记起那玉笛早就化为碎片吹落湖水之中,不由得哑然失笑。
“砰砰——主子,奴婢回来了。”御书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香雪提着一个大大地红木食盒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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