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纪少爷,请收好。”
“这家伙会有这么好心?”
杨纪和老管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狐疑的接了过来。
大宗族里的奉银,是每个子弟都能得到的。
只是以前老管家去讨要奉银,哪次不是拖足了十天八天才百般不情愿的发了下来,这才是第五天,居然就开始发放奉银了,而且还是由帐房的管事亲自登门送上,这让杨纪和老管家都感觉到有些很不习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该不会是使了什么手脚吧。”
杨纪心中暗暗多留了一份心思。
“呵呵,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纪少爷,老管家,告辞!”
“山鼠”发了奉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也不停留,拱拱手转身就走。。
“等一等!”
杨纪突然大声叫道,盯着“山鼠”的背影,“这袋子里到底有多少钱?”
吓!
这一声喝阻突如其来,“山鼠”的背影明显抖了一下,似乎被吓了一跳。
“钱?!多少钱?——我怎么知道?”
“山鼠”极力的保持平静,但声音中的慌乱却出卖了自己。
杨纪心中一沉,再无迟疑,翻过袋子,哗啦啦一枚枚铜钱落在手中,粗略一数,总共二十枚铜板。
杨纪身后,老管家看到这一幕也变了脸色。从现在开始,往后的六十天里,都是非常寒冷的天气,需要由族里发放奉银支持。
二十枚铜板连平常半个月的奉银都不够,又如何熬过后面的两个月?
族里的安排,这是诛心啊。是要断绝他们的口粮!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纪勃然大怒。
“纪少爷,这……这是族里的意思。我也……,族里……最近资金紧张。这半个月的奉银你先拿着,剩下的我们分次再补齐给你……”
阴谋败露,“山鼠”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这种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杨纪怒喝,一个耳光直接就把“山鼠”扇到了地上。
族里困难?什么时候困难了?
三天前,杨纪亲眼看见大批华丽的锦缎绸衣从大门口运了进来;亲眼看到了大批珍贵药材发到了各家各户——除了他。
现在到了他这里,宗族里资金就突然困难?
当初族里贪墨父亲留给他的财产,说是替他保管,每个月给他和其他人一样的奉银,以防止他大手大脚,败坏家产。
平常缩减了一半份额,他忍了也就算了。但现在,三催五讨之后,居然发了二十个铜板,让他们熬过两个月的寒冬!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杨纪怒吼道。
“哎呀,不好了,杀人啦!”
“山鼠”被杨纪扇了一个耳光,早已胆寒,看他此时发怒,还没等他动手,立即大叫连连,连滚带爬,使劲的冲出门去。
“混蛋!”
杨纪想要追出门去,却被老管家拉住了。
“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只是个下人,我们也不用跟他为难。”
老管家叹息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杨纪恨恨道。
“形势比人强,我们斗不过他们。而且年关将至,这点钱虽然熬不过去,但想想办法,一个子扳成两个子,总归能拖些时间的。”
老管家从杨纪手中接过了铜钱:
“你休息一下,好好读书。钱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心吧。”
老管家提着食盒走了,杨纪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杨纪心中怒极了,越想越气。他恨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恨他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又岂会落到现在的田地。
“唰!”
杨纪心中越来越愤怒,猛的抓过一只笔,在草纸上用力的疯狂的写了起来,就像要把愤怒和不甘都倾注到笔下,唰唰唰,草纸上瞬间多出了一行狂草般的字迹: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我杨纪绝不会永远这么默默无闻,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杨纪心中怒吼着,砰的一拳砸在桌上,毛笔折断,墨汁四溅。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草纸哗哗作响,见证着此时杨纪心中的誓言!
…………
另一个方向,“山鼠”在墙根下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臭小子自以为聪明,偷偷的熬灯夜读,还买那么多草纸练习,真以为瞒得过大夫人,这是自寻死路。”
“山鼠”回头啐了一口,洋洋自得,他可不愿意承认他怕了那小子。
“年关将至,后面就是一场大雪,两个多月的时间天寒地冻,只给你们二十枚铜子我看你们怎么过!——大公子快回来了,还这么不安份,和嫡支一脉的大夫人作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骂骂咧咧着,这才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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