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子初才知道自己所住的地方是易长卿在关阳洲暂时买下的别院,难怪内里装饰如此奢华,作为整个祈国最富有的风卿王,这样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于他而言实在微不足道。
这一天之内她刻意避着他,因经过了前天发生之事,她如还是发现不了自己的感情所向,那就真的是反应迟钝了,说起来两人交集并不算太多,除了在京城每日同乘马车和偶然的会面,其他时候更是寥寥无几,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应对,一向心定的她,此刻也颇为伤脑筋。
哎……
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男女感情,本身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这一早,子初出府前遇上了府内的薛管家,他年岁刚过五旬,体型圆润,慈眉善目,看起来似是龛中的弥勒佛,让人见之心静。还给了子初一个布包,沉沉的。
“这是主子吩咐小的交给你的,早去早回。”他笑呵呵地望着正走在门口的子初,挺着身子站在门槛之内。
子初点头笑答:“好。”
惠民局距离住处极近,白笙就被她留在府上,她来此任职,白笙毕竟不是惠民局的医女,无事不好总是出入其间。
刚进诊堂,就迎面撞上了余君。关阳洲有一处平民区,每年的不同时期,他都会到那里例行出诊,是以昨天他并不在惠民局内。
“余医士。”子初含笑向他打了个招呼。
余君翻卷着袖子,手上还有一些污泞,看起来像是处理了一些草药还没来得及洗手,看子初就在自己的身前,他侧开了手避免碰上对方,文雅道:“医女前日走的匆忙,可是已经安定了住处?”
子初道:“就在附近,便不到余医士府上叨扰了。”
余君脸上的笑意僵了瞬息,再掩去了目中的失望,好似什么也没发生,道:“那便好。”再穿过子初的身侧,突然说:“等会儿我有东西要给你。”言罢就快步出去了。
刚一进门,就对上了一道极不友好的目光,子初瞟了一眼,就见到正在为一个患者的膝盖包扎的张锦慧盯着她猛瞧,手中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有些加重,患者疼的龇牙咧嘴,却有苦难言。
子初有些无奈,不用想就立即明白了,刚才余君对她说的话,定是被张锦慧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这会儿更是将她当做了情敌。
“狐狸精!”张锦慧咬牙切齿地嘀咕一声,前天头一次见到子初的医术之后,今天又让她看到了余君对她更加熟络,心中对她的嫉恨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不远处的方一贞瞟了一眼张锦慧,再次翻了一个白眼,不冷不热道:“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还指望余医士看上你呢。”
张锦慧眼睛一瞪,狠狠道:“你给我闭嘴!”
方一贞冷笑一声,根本不再理她,直接转身去给另外一个病患看诊了。张锦慧眼皮直跳,一张脸气的泛红。
不一会儿,余君已经洗完手回来,手中还多出了一个小包裹朝子初走去,包裹打开之后,是一个小小的四方食盒,盖子被他掀开之后,里面是两个墨绿色的米团。
将米团递给子初,余君笑的温柔,轻声细语道:“今日是冬至。”
冬至了啊……
子初眼睛落在了墨绿色的米团上,本该是合家团圆的节日,余阿和却是一个人在京城,想想好在有秦怡每日陪着他,也不会寂寥了,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感激地道了声谢,拾起一个团子吃了一口,里面裹着豆沙,入口香甜馥郁,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清凉爽口。
就这一会儿,某人的火气简直就要爆发了,张锦慧红着眼道:“虽说子初医女是新人,但余医士也不能这样偏心罢。”话中充斥着酸味,吴七七和方一贞对视一眼,吃吃地偷笑。
余君一愣,宛如没有察觉她的话中之意,站在那里有笑道:“理当如此。”
张锦慧这般一说,子初也没了胃口,就要起身去换外衫时,这才想起今早出门时薛管家给自己的包裹,心中一动,就将之打开。
棉布之内是一个深黑色的锦盒,开了锦盖后她眼前一亮,只见十枚晶莹剔透的饺子尽然有序地排列在食盒内崭新的纱布上,还是温热的。
内里被划成了两格,还有一个纯白的小盅盖着烙梅盖子,掀去一看,热气扑面而来,微微散去之后,一阵桂花清香溢出,桂圆核大小的丸子浮在清澈的汤水上,汤中还撒着薄薄一层金黄的挂花花瓣,赫然是香甜丸子汤。
身形震了震,连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眼中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柔情。是巧合,还是他清楚她的喜好?先喝汤再吃食,向来都是她的习惯。
大家都忙着回家过节,今日惠民局病患不多,比前两日早一个时辰诊堂内就空了。顺着来时的路要回去,在惠民局门口被张锦慧拉住。
“张医女何事。”子初语气有些冷淡,既然对方不喜欢自己,她也没有心思要故意去讨好对方。
张锦慧盯着她的脸色很不好看,道:“请你日后离余医士远一点!”她目光灼灼,仿佛想要在子初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摇摇头,子初并不接话。
张锦慧面上一寒,以为子初是在拒绝她,当即讽刺道:“怎么!才来惠民局两天,你当真以为余医士看上你了?真不要脸!”
对于她的话,子初实在有些听不下去,她沉声道:“张医女,你是以什么立场同我在说话?余医士有与别人交往的权利,你若是真那么担心,不如直接去跟余医士说,那样想必更有用。”眼神冰凉,刀一般掠过她的。
张锦慧被这一记斜视看的心中倏然一颤,但又突然壮了胆子,道:“我不管,反正都是因你而起,今日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如何交代?子初直接不再看她,径自就往大道上行去。还能怎么说,张锦慧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喂!你给我停下!”张锦慧十分不甘心,咬牙追了上去,到现在为止她的脑袋里还徘徊着余君给子初送冬至米团的一幕,想着更是来气,女人这妒忌心一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
街上行人稀少,大多数人都归了家,子初听着身后急促而近的脚步声,舒出一口浊气,脸上漠然,目视前方往前更快地迈去。
“谢子初我叫你停下你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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