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子初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时,余阿和已经做好了早点在等她。
对于昨晚在琼仙楼喝醉后发生之事她全然不知,醒来之后除了有点困意之外,也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宿醉清醒头痛的问题,更是没有在她身上发生,可见那“琼仙玉露”果真是上好的美酒。
她随意吃了两口早点,便收拾着准备入宫,却瞄见余阿和一脸怪色地瞅着她,好像她脸上贴了许多金纸,蹙眉道:“这般看着我作甚?”
阿和嘿嘿奸笑两声,却管自己吃着饭,也不回答,整的子初越发莫名。这时脑中暗光一闪,却正想起了某件事情,再看了看阿和,摇头一叹,这小子八成是误会了,可是证据确凿,也让他见到了事实之景,她百口莫辩,只能不动声色的喝着稀粥。
入了宫,今日还要去见惠安公主和邵阳太子,三日一次的医理讲课,还是不能忘记的。
距离钲王大婚的日子越发临近,皇宫之内难得多了几丝喜庆之气,钲王娶妃算不得小事,王妃过门之前的一系列身体检查,都要内医院的医女们执行,因此在这段时间,子初与她碰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为了防微杜渐,子初这段时间便尽量想法子不去见她,叶仙馨大婚前夕,她决定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好歹“姐妹”一场,如此盛大隆重的日子,怎么能不举国同乐一番?
一日很快就过去,她依照惯例给景贵人扎针诊脉,然后便早早地退宫,回到医馆之后,子初让余阿和去查探之事也已经有了眉目,阿和将外医院所卖的药酒全部记录在一张指上,交给了子初,子初看了便心中了然。
外医院的药酒品种并不算多,总共也就只有三种,且放在现代,都是一些比较普通的养生药酒,既然如此,她便可以放下大胆地着手她的药酒计划。
由于今天回医馆较早,阿和还在诊室为病患看诊,子初正要去操办药酒事宜,却是等到了几日未见之人。
“谢医女。”一道沉沉的嗓音从医馆门口传来。
子初回首笑道:“壁大人。”距离京兆伊调查马大夫闹事一案的期限也已经到了,没想到壁韬并不是派人来通知,而是再次亲自来了医馆,却不知事情查得如何了。
“谢医女关心的案子本官已经查证,确然是马鼻空等人理亏在先,那几人在牢中被关押后,也受了相应的杖罚,如此,不知医女还可满意?”
就这样?子初当然不会满意,她淡淡道:“不知壁大人可否将这几人带上一见,让下官自己将此事做个彻底的了结?”
京兆伊壁韬沉吟了三息,道:“也并非不可,但请谢医女莫要太过。”于是他朝外面喝道:“把那几个闹事者押进来!”
子初点头:“这般利害关系,下官自然是省得的。”她再道:“还有,我们仁安医馆被这几人扰乱秩序约有三日,便是简单的体罚,却还是不够的,下官有一个提议,希望大人能够应允。”
这时候,马大夫和那几个从犯都被带进了医馆外堂,几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在牢中吃的饭想必已经让他们难忍欲绝,身心该是都受了极大的折磨。
壁韬神色肃穆,不苟言笑道:“医女但说。”
壁韬的办事效率果真很高,既不动用重刑,也还让人看不出他们是否受伤,必然是用了尤其极端的精神摧残,仅是几天的功夫,马大夫等人就已经精神萎靡,有些恍惚。
她这才颇为称心地暗自点头,顺便再给他们填一把火浇一些油:“我们医馆本就诊治为民,这几日被京城医馆搞得乌烟瘴气,严重影响了百姓的就诊,此事也不光是马大夫一人在做,只是惩处他们,对于我们医馆来和黎民百姓来说,却也有失公允。”
她说着,审视着京兆伊壁大人,壁韬幸也表示赞同,不露声色,示意她继续。
子初跟着道:“下官希望京城医馆能赔偿我们仁安医馆一些相关费用,扰民费一日一百两,三日合计三百两,另外马大夫几人便每人再交予我们医馆五十两,数额太小,不足以令他们息事宁人,三百两对于京城医馆来说,却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壁韬原本听着还皱了皱眉头,子初稍作解释,他的眉宇之间也舒展开来,表情严谨,沉思了半晌,才道:“谢医女此言也不无道理,本官同意京城医馆予以仁安医馆三百两赔偿,马大夫等人也不例外。”
子初眉眼弯弯,笑的很是和悦:“如此,便多谢大人。”
壁韬提及赔款一事大约在明日上缴给子初,马大夫等人既要参与赔偿,也算是弥补了余阿和这几日的伤心劳神,包括马大夫在内一共七人,每人五十两银子,便有三百五十两,加上京城医馆单独赔偿三百两,仁安医馆一下子净赚了六百五十两,这个数额,足足超出了仁安医馆一年的盈利,已经颇为可观了。
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子初也不会就这样同意放了马大夫等人,不过日后如果他们再不知死活,那便说什么也不会轻饶了。
时值戌时,阿和也已经看完了最后一个病患,秦怡也早早地就来,吃了晚饭正帮忙收拾碗筷,三人吃了晚餐没多久,突然有人叩门。
阿和与秦怡都在厨房收拾残局,此刻也就子初一人在大堂,于是理所当然开门之人就是她。
门外之人一身粗布麻衣,干瘦地身子外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在越渐凉爽的秋风中瑟瑟而颤,子初请她进门,对方却喜道:“小巧答应治病了。”此人正是永巷的那位老妇人。
子初点头道:“老婶子稍等片刻。”说完她疾步回到屋内取来了药箱,再去厨房知会了余阿和一声,便跟随老妇人匆匆出了门。
再次来到巧娴的住处,子初才得以看清屋中的全貌,内里的石块黄泥推砌的墙壁上大面积地干裂,年久失修已经老化不堪,床板上只坐躺着的女子青花布衫,身子几乎同那位老妇人一般瘦弱,这些年看来过得十分辛酸。她心中感慨,一个医女沦落到了如此地步,只能怪造化弄人。
“你是医女吧?”子初还未开口,床上的女子目光直视床尾,也不看她。
子初也不否认,道了句:“是。”
巧娴眉宇中满是愁云,苦涩道:“是谁让你来的?”
子初斟酌了片刻,却不答,转移话题道:“我替你诊脉。”
巧娴伸出那竹竿也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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