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回朝述职,与圣人畅谈了一下午,又赐酒宴歌舞,性方准其归家。具闻,圣人极为高兴,殿内常能听到圣人朗笑声。果然是圣人心腹之臣,这份看重与信任是谁都不能比。
贾家自然也知道了,赖大飞一般去给贾母送信。荣庆堂里,贾母正着急等着,赖大外间跪下,喜道:“老太太,姑老爷被圣人赐了宴,一时半刻怕是出不了宫。”
贾母听了喜笑颜开,笑着吩咐道:“让小子们侯着,等姑老爷一出来,立刻请了家里来歇着。”
赖大恭敬回道:“是,小亲自去侯着。”说完,嗑了头,转身出去了。
贾赦和贾政皆座,听赖大话,不约而同都有与有荣焉感觉,贾赦笑道:“老太太就是心疼姑爷,事事都想到前面。”
贾母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妹夫外放多少年了,他们老宅子哪里还能住人?家里下人都带走了,也没个体心人伺候,回去连口热茶都吃不顺当,不如住到府里。”
贾政陪笑道:“还是老太太想得周道。”
贾母却换了神色,“唉,算一算,我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你们妹妹了,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可舒心不,睿哥儿和黛玉生得如何。说起来,睿哥儿今年也十八了,该成亲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
贾赦道:“太子都要大婚了,想来外甥也了。太子妃是姐姐,总得她嫁了,才好轮到妹妹。”
贾母不无担忧说:“他们夫妻两个都扬州,取亲时候可怎么办?”
贾政道:“左右妹夫就回来了,您亲自问他吧。”
荣国府众人这一等,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才得了下人报信,说是林如海已经到了府外。贾赦和贾政同时站了起来。对贾母道:“老太太,我们去迎一迎妹夫。”
贾母笑道:“去去。”
事隔十几年,林如海再到贾府,上到贾赦与贾政。下到一众管家随小厮,对他态度与当年皆然不同。当日,他陪贾敏过来,虽然也热情以待,却总有那么点说不出别扭。还是贾敏自嘲道:“那府里人,从上到下,都是两个势力眼,一颗富贵心。你如今才几品官,身上又无爵无禄,能给个笑脸都不错了。”
对比当年。再看现,林如海颇为感慨。
贾赦和贾政兄弟两人带着子侄经迎了出来,一见林如海就笑:“妹婿,一别多年,探花郎风采不减当年啊。”
林如海拱手为礼。“两位舅兄过赞了。”
贾赦动作很,几步过来握了林如海胳膊,扯了就走,“走走,老太太都等急了。”
贾政也笑着引手:“等了你一天了。”
林如海连忙拱手请罪:“都是我错,该早点派人来跟老太太说一声儿。”
“妹婿公职身,何错之有。”
三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里走,很便过了内仪门,又穿过一道垂花门,便是贾母所居荣庆堂了。穿着绿马甲丫头们守门前,见到三人过来,皆福身行礼后。争着打起帘子。
贾母那里,早就有人先去回话了。林如海一进来,就见一个满头银丝老太太,坐正中间罗汉榻上,笑得格外慈祥。
早有丫头拿了垫子过来。摆地上,林如海撩衣跪倒,行了礼:“老太太。”
“起来,起来。”贾母笑呵呵伸手虚抚,又叫儿子,“老二,把姑老爷扶起来。”
双方见礼又毕,纷纷落坐,贾母笑呵呵问:“这一路走来,累坏了吧?敏儿可好?还有睿哥儿,已经长成大人了吧……”
林如海恭敬回了话,着重说了家里情况,又替贾敏问了好。
你问我答了好一会儿,贾母才把话题扯以林睿身上,“睿哥儿今年足有十八了,你们什么时候给他完婚?”
林如海道:“我和夫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等太子大婚之后,再来提睿哥儿事儿。再者,小婿打算让他今年下才场试下身手,若是能中,固然是好,不能中,也算是积累下经验。”
“我盘算着,再有一年应该可以回朝了,到时再来谈他婚事比较好。”
贾家几人一愣,随即大喜,特别是贾母,脸上笑掩都掩不住,“果真,那可太好了。”
“小婿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吧。”林如海笑道。
又闲话了一会儿,贾母才想起来,叫贾珠几人过来见过林如海。
荣国府这一房,子侄辈到是不少。先有已经长成贾珠、贾琏,还有尚年幼宝玉、贾环、贾琮,再小一辈,便是贾珠儿子贾兰,今年不过二、三岁,还被人抱怀里。
除了贾珠与贾琏外,其余几人,林如海皆是初次见面。他注意力头一个就放贾宝玉身上,细细看去,见他果然如书中形容那般,生得极好。看他随着兄长给自己行礼,也是一板一眼极有章法,全然看不出,有什么似颠如狂性子。
“起来,起来,我来得匆忙,也不曾备下什么礼物,些许东西,皆粗拙些,你们且玩着吧。”林如海笑着伸手虚扶,又送了表礼。这些礼物都是贾敏准备好,早林如海进了宫,随他一道入都下人们,就已经把东西送回了府里。等到林如海面君已毕,被贾家管家赖大请回荣国府时,林家那边,也把林如海带来东西,送过来了。不只贾珠几兄弟,荣国府里人人皆有份。不过是些江南土仪,并不如何珍贵。
贾珠几人连忙谢过,慢慢退到一边站着。
林如海细看贾珠,见他面色苍白、身体瘦弱,一幅大病初愈样子,不由得关切问:“珠哥儿这是怎么了,瞧着像是才病好样子。”
贾政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才好一些。”
“可曾请大夫好生看看?年纪轻轻,倘若落下病根到不好。”
“请了太医回来,说是已经好了,余下便要养着。”
林如海听此。方才点头说:“即如此,便好生养着吧。要知道,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有个好身体才行。”
贾珠听罢,连忙作揖,“谢姑夫惦念。”
“珠儿,不是姑夫说你,你比我家睿儿也大不了几岁,他却比你结实多了。”林如海笑着说,“男孩子。还是要粗养一些为好,莫要太娇惯了。”
贾政向来对林如海极为推崇,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可不就是。我常说,他娘太惯着他了,原该摔打着,才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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