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土地,不管是种地还是另作他用,都需要人手,永年县的奴隶还真没那么多,不过买地的时候,县令主动提出帮忙,秦羽到省去不少麻烦。
这不乔迁之喜的酒宴刚结束,第二天,永年县主簿就亲自过来告诉秦羽,人已经选好。
秦羽连忙随着主簿前往县衙,见过县令之后,这才得知,县令给自己准备的人手除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部曲外,剩下的竟然都是流民,总共一千二百多人。
其中仅仅流民就有近千人,还大半是老弱妇孺,青壮不过一百之数。
唐朝实行均田制,每个成年人二十亩永业田,八十亩口分田,永业田可以世袭,可以买卖,不用交税,口分田,人死了地要还给国家,还要交税。
一旦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哪怕是减低赋税,也可能交不起,只能卖永业田。
永业田卖没了,口分田又不够交税,怎么办,只能成为流民,要不就卖身为奴,这是这个时代百姓的悲哀。
秦羽知道这点,也明白县令的意思,这是要他帮忙解决流民的问题,只要秦羽答应收下这些流民,那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部曲就会免费赠送。
其实买这二百来人的部曲,根本花不了多少钱,现在又没有战争,真没多大用,县令自然也明白,可永年县的乡绅们,没有一个愿意拿出哪怕一粒粮食去救济灾民,为了自己的政绩,县令也只好硬着头皮设计了秦羽一回。
秦羽没有犹豫,当场拍板决定,全部收下,尽管大半都是老弱妇孺,可他们也是有劳动力的,重活干不了,轻活还干不了啊,只要不是年纪太大或者太小,腿脚不利索,都可以参加劳动。
况且成年女性也是可以下地干活的,还能交好县令,最重要一点,这还是一份白送上门的名望,不要白不要,你当大善人的名号是传传就出来了,那得有根有据,得先做出来才有用。
见秦羽答应,县令喜不自胜的要挽留秦羽吃饭,秦羽到是理解县令的激动,不过,此刻还是先把这一千二百人的吃饭住房问题解决了为妙,省的闹出什么变动。
唐朝的粮食一斗米价值四到五文,起伏不大,而重量折合现代的斤两,大约12斤左右,要养活这一千二百多人,秦羽至少要掏腰包一直到种植大豆成熟。
可大豆毕竟不是主食,也就是说秦羽至少要养这些人到来年小麦成熟,将近一年的时间,一千二百人一天至少要吃掉六百斤粮食,大约五十斗。
也就是说,这些人一天就吃下至少二百文钱,连续吃三百多天,总计六十贯,给他们多吃一些,也不过二百贯,足够了,秦羽完全养的起。
由此可见,这个时代的财富哪里在百姓手中,也可以看的出唐朝的士族权贵不是一般的漠视百姓死活,哪怕有一个看重民生的皇帝也不行。
养这些人轻松,可秦羽却是知道一点,升米恩,斗米仇,白养这一群人不但可能得不到好处,还可能结成仇家,所以,秦羽毫不犹豫的实行了以工代赈。
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或者妇人,都必须工作,除非行动不便,或者嗷嗷待哺,不然,就得工作,不工作,没饭吃,就这么简单。
流民正是秦羽搬家的时候来到永年县郊外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秦羽的心莫名的被刺了一下,不过决定却不会更改,人心就是这么难以把握,秦羽可不想弄出一群仇人来。
至于那二百多部曲不在这里,自从秦羽答应,县令就吩咐主簿将他们送到了秦府,也就是秦羽的新宅,牌匾还是程怀亮帮忙弄的,气势十足。
随同秦羽来的还有小红父女,小红的父亲带着一群家丁穿梭在流民之中,将流民集中起来,以便秦羽喊话。
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讲话,只有简单的一句,“跟着我,有饭吃。”就将这群流民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
秦羽讲的是白话,文言一点,他们也听不懂啊,看着齐齐望过来的流民,补充道,“不管是谁,只要愿意做我的佃户,就有饭吃。”。
流民饱经饥饿,颠沛流离之苦,一听到秦羽的话,流民们齐齐露出失望的眼神,不过有一部分却是有些挣扎,犹豫不决。
流民为了活命,大都成为佃户或者卖身为奴,而这群人宁愿离家也不愿意成为佃户或者奴隶,显然有着一丝血性,可饿死绝不是他们所愿,所以失望犹豫交杂其中。
秦羽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差了,这群流民要是想做佃户,早做了,何必来到这里呢,尽管佃户是唐末才开始盛行,可这个时候还是有的,基本都是一些偏远,地广人稀的地方。
“或许你们有所误解。”秦羽微微一笑,流民们因为这个真诚的微笑,感受到了秦羽的善意,一个个等待着秦羽的下文。
“做我的佃户,租子可不能免。”秦羽停顿片刻,不等流民有所反应,接着喊道,“一成,只要是丰收就一成租子,这点永远不会变动,赋税你们不用管。”。
“哗。”的一声,流民们沸腾了,一个个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秦羽,成为秦羽的佃户,自然而然的,要交租子,可秦羽只收一成,还不用他们交税,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他们老家,哪个地主不是收个五成甚至六七成的,还要交税,到最后,也剩不下多少,甚至不能解决温饱,这还是丰收年景,要是旱涝,简直不敢想象。
而卖身为奴,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是自己的了,比佃户更惨,这也是这群人执意成为流民,期望得到朝廷帮助的原因。
到了这时候,流民们自然明白,秦羽租给他们的田地是口分田,不然秦羽也不会提到赋税,而地主租给他们的田地,基本都是永业田,所谓赋税也是交给他们,和秦羽一比,那些人简直就是恶魔。
“旱涝的时候,可以适当减少,甚至不收租子。”这一下,流民们彻底不淡定了,彼此对视,却没一个人敢出声,甚至孩童被静寂的场面吓哭,都被第一时间捂住嘴巴,生怕惹的秦羽不高兴,收回这些许诺。
按照秦羽所说,只要还是秦羽的佃户,那他们基本上等于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土地,尽管不是永业田,可只要秦羽不倒,那他们完全没有什么顾虑,安心生活便是。
“有人不愿意做我的佃户吗?”秦羽暗暗松了口气,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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