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薄,到底隔了一辈。伤心了几天之后,便再也不觉难过了。
赵举人与他不同,赵厚生死了之后,那是真的伤心,至今都病在床上,与其妻乐氏一起,下不了地。这里外招待宾客,大小事宜,都落在了赵皓头上。
赵家交友广泛,这几天分批来吊唁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赵皓作为赵家长孙,按着赵屯的风俗,要给那些个来吊唁的宾客磕头回礼。
他虽然磕头的时候,只虚虚的弯了腰。但是这几百几千次弯腰磕头,把他累的头晕眼花。
见那宾客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顾家人却迟迟未到,有些失望。这不今个儿,顾家来人了,还全都来了。
赵皓先是踅摸了一圈,见玉儿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在她左右站着,自己是连个缝儿都插不进去。正懊恼着,瞧见秀儿身畔立了个陌生少年,这少年十一二岁模样,面上蒙了白巾,是个瞎子。
玉娘来了,不知这位是?赵皓勉强寻了个话头。
顾乐将他的话头接了过去,解释道,这是俺表哥,燕痕。
表哥?赵皓对顾家的亲戚关系并不了解,这如今的年头,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有个把表哥堂哥的也不稀罕。
既然如此,几位快里头请吧。
秀儿扶着燕痕,跨过赵家的门槛儿,赵皓身边的洪管家见了他们。觉着这盲眼少年十分眼熟,秀儿偷偷昵了洪管家一眼,两人目光交接。洪管家又偷偷觑了燕痕好几眼,他穿着干净的棉布衣裳,头发扎的整整齐齐,洪管家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正巧一边的冬哥儿走在后头,祖父,你怎么啦?
洪管家回神,那顾家的表哥怎么会是那人?顾家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赵家偷出来这么个人,洪管家似乎说服了自己,方温和道,无事,冬哥儿,你且跟少爷去,好好招待顾家的少爷小姐们。
冬哥儿不疑有他,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洪管家回身,继续招待那往来宾客。可那名叫燕痕的少年,方才跨进赵府门槛儿的时候,在他身畔停了一停。洪管家多年在赵厚生身畔伺候,也是经过岁月历练的,这么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竟然让他觉得,有隐隐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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