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准备好了吗?”我朝羽香问道。
“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羽香跪着替我系好腰带上的香囊。
我走出屋外,小福子提着盏灯笼站在廊下。他见我出来,向我行礼:“见过小主。”
我让他起来:“你现在就去吧,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应该都清楚了。”
“是。小主吩咐的事情,奴才必当尽力。”他说完,转身朝轩门外走去。
见小福子去了,我转头向琼奴和羽香一笑,说道:“咱们也该动身了。”
琼奴替我打着伞,羽香提着灯,三人冒着风雪走出琼华轩。好在这宫鞋有花盆底,不至于弄湿鞋袜。不过雪路难行,走了好一会,才听到羽香道:“小主,到了!”
雪夜无月,借着微弱灯光,我抬头,三个隶书金字:春寒园。果然到了。
面含喜色,踏着厚厚积雪,三人搀着走进春寒园。果然如小福子所说,这园内的梅花还是开得那般艳盛。
走到昔日石台旁,我用袖子拂去台上积雪,将手中的古琴放到台上。回身,在离我最近的梅树上折下一枝梅花,松开一缕青丝,把手中红梅绕上几圈,固定在发髻上,然后又采下几朵梅花藏入鬓中,让头发里溢出淡淡梅香。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石台下的石凳上,坚持没有让琼奴给我在石凳上铺上褥垫。舒缓呼气,静心凝神,我伸出食指在羽弦上轻轻一勾,音透满园,梅上积雪“簌簌”而落。弦音高低,次第而出。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良人?若在寻常人家,萧泽便就该是我的良人吧?但是身在这宫廷,他不仅是我的良人,却也是这**所有女人的“良人”,日夜翘首以盼的“良人”。
心中怀着这样的莫名感伤,琴音也愈加悲扬。十指信拨,我挥手一璇,声如金石。
我用眼角一扫,远处传来朦胧灯火,是小福子来了。我让他去含元殿把萧泽请来这春寒园,因为他素来伶俐,办事利索,所以这事交给他我也放心。
成败便在今夜一搏了。
我缓缓合上眼,继续抚琴。琴音已渐入尾声。我纤手一阵急拨,音入九霄,最后一指,轻轻擦过宫弦,曲止。
我睁开眼,身旁的琼奴和羽香早已经不知去哪了。萧泽跟在小福子身后,止步立在离我百步开外的地方。我飞速用眼光扫向萧泽脸庞,他满脸的惊异表情,眼中放出异样光芒。
我只作不见,起身抱起琴,提步朝梅林深处走去。
心中默数一、二、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踏在积雪上,发出沉闷声响。
我手臂猛的被人一拽,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故作惊愕,抬头,对上萧泽深褐色的眼眸,他眼中透着无法言喻的深邃与欣喜。
他薄唇微启,声音醇厚迷人:“你给了我好大的惊喜!”
他本就英俊的脸庞如今在我的眼前,显得愈加的清晰刚毅,棱角分明。
我满脸羞红,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起身给他行礼。可他抱着我的力道却加重几分,紧紧将我拥在怀里。我还欲挣扎,突然原本戴着的面纱随着我身体的摆动,抖落在地。
久藏的容颜此刻一览无余。他抱着我的手突然一僵,看着他此刻的表情,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
趁着他身子一僵的功夫,我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拾起跌落在雪中的瑶琴,俯下身子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他疾步上前,双手扶起我,口中哈出白气道:“快起来。”
他说完话,只不住的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羞得低下头去。
“我从没想到过,那几日在春寒园内抚琴的人竟是你,贞儿!”他语气中掩不去的欣喜。
他双手微微颤抖,抚过我的脸颊,停在我的鬓角边:“红梅鬓边插。”
他伸手将我鬓边那一枝红梅取下,满头青丝随着的温暖手掌如瀑布般倾泻,埋在发里的朵朵红梅飘落在雪地上,如火般红艳。
萧泽看着雪地上点点红晕,又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出的柔情:“只有这冷艳花朵才配得上你这绝世容颜。”
我面露惶恐,拜倒道:“臣妾那几日来春寒园赏梅,不知那边池畔灯火处之人就是皇上。臣妾失仪,请皇上怪罪。”
他扶我起来,笑道:“此刻知道,也不算晚。”
他低头,从明黄色腰带上解下一个正红香囊,递给我,让我打开。
我解开香囊,里面是尚未完全枯萎的梅花,淡淡馨香。我抬头看向身旁萧泽:“这。。。”
“这是你那几日留在琴台上的梅花,我把它们全收到这个香囊里面了。”萧泽一笑,露出一排皓齿:“我命人多次打探,却一直查不到那日抚琴之人到底是谁。后来,那一日在春寒园看见纯妃,但我知道,那抚琴之人绝不会是纯妃。第二日,我再来时,抚琴之人却不见踪迹了。”
“那几日天降大雪,臣妾偶染风寒,所以才没来春寒园。”我接口道。
“好在,老天又让你出现在我面前!”萧泽笑道:“你宫里的小福子说,你请我来春寒园一同赏梅,不想走到园子门口就听见你的琴声,贞儿,你知道我有多惊喜吗!”
“臣妾想皇上劳累一天,赏梅可解疲乏。臣妾来得早了些,一时无事,就抚琴自娱。”我朝他粲然一笑。
他温暖厚实的手掌抚上我光洁脸庞,喜道:“你脸上的疹子都好了!”
我微微颔首,柔声道:“嗯。”说着,仰头抿嘴一笑。
他见我朝他一笑,道:“南国有佳人,一笑倾城。”
我听他如此说,正欲开口回话,不想刚张嘴,就吸进一口寒气,连咳了几声。
萧泽忙扶住我,替我拂去茜红斗篷上的雪花,心疼道:“夜深天寒,你这病又刚好,实在不宜在这雪天里久待,我先陪你回琼华轩吧!”
说完,他一笑,如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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