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母蒋淑妃,如今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嫔妃,摄六宫事。诰命们进宫请安。都要往她那儿去的。
钟少夫人见小姑子没听懂。只得说得明白些:“他们是打上六皇子的主意了,觉得女儿也许可以争一争六皇妃的位子……”
钟氏猛地站起身来,脸色煞白,满面怒容。钟少夫人连忙安抚:“王妃别恼,这原是他们糊涂了,以二叔的官位,朱丽嫔和六皇子能看得上他家女儿?老爷和大爷劝过他们,他们不肯听,老爷生怕闹大了让外头知道,会让人说闲话,因此也只能由得他们去。只盼着王妃能想想法子,让他们在宫里别太过丢脸。就是我们钟家的福气了。”
钟氏的怒气渐渐消失了,她若仍在宫里住着,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如今她已经搬出了东宫,不再是太子妃了。要插手宫里的事,只能求婆婆蒋淑妃,让蒋淑妃知道他们钟家有人生出异心?这种蠢事她绝不能干!
她沉着脸看了钟少夫人一眼:“二叔二婶既有此心,就让他们去!只是嫂子回去记得提醒他们,六皇子不过是六七岁的小娃娃,他们闺女也才九岁,犯得着这么早就盘算起婚事了么?可别到了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反叫人笑话!”
钟少夫人心下一沉,面上勉强维持着笑容:“王妃说得是,家里人都觉得他们此举糊涂,只是不好骂人罢了。”
钟氏盯了钟少夫人一眼:“父亲和哥哥嫂子知道二叔糊涂就好,二叔以为我们殿下失了储位,就想另攀高枝儿去,却也不想想,明明已是至亲,还要朝秦暮楚的,宫里瞧着象什么话?士林中人看着,也要鄙薄二叔人品了。要知道,我们殿下可不是因罪被废的,皇上对我们殿下心疼得很,若让皇上知道殿下在岳家受了委屈,还不知会生多大的气呢,到时候就连我这个媳妇也落不着好,父亲和大哥可得谨慎些才是。”
钟少夫人背后出了一身的汗,也顾不上细想小姑子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连声称是,陪着说了一会儿的家常话,就心绪不宁地告辞了。走出广平王府大门的时候,她还在想,也许小姑子的话是对的,现在还不是考虑结交其他皇子的时候,谁知道六皇子能不能成事?若是不能,那把女儿嫁过去,与小姑子又有什么区别?反而得罪了广平王,还是先观望着吧。
她不知道,钟氏在她走后也起了警惕之心。二叔为什么忽然间产生了这个想法?明明太子退位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皇帝又迟迟未决定下任储君人选,离站队还早着呢。不过二叔在御前任翰林侍讲,官职虽不高,却是皇帝近臣,莫非是他从皇帝的日常言行中察觉到了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六皇子还是个小娃娃呢!若皇帝身体健壮,还可以从小培养一位称心如意的储君,可如今他身子比从前虚多了,虽然表面上很少生大病,但宫里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还能熬多少年呢?放着几位成年的皇子不立,立一个最小的娃娃?皇帝断不可能糊涂到这个地步!
不过……朱丽嫔如今正得盛宠,也许皇帝是受了枕头风影响,犯了糊涂,也未可知……
钟氏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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