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会跟高桢单独交谈一番,但如今还是忍不住为高桢的厚脸皮而乍舌:“什么叫该去的地方?他们是几时走的?我的丫头呢?”
今日随她来广平王府的不是素来有眼色懂自觉的柳绿,而是碧菡。本来她是打算带柳绿来的,只是柳绿不知昨儿吃坏了什么东西,今日还告假呢,她只好把碧菡给带来了。她到广平王府来得多,碧菡曾多次随行,跟王府里的丫环也混熟了,不难打发。可这不代表她会接受碧菡一声没吭就走人呀!
高桢便笑着向她解释:“你送来的重阳节礼不少,我让人去找你的丫头,就婆子们粗心,把节礼跟别家送来的礼物弄混了,也不知道是否有遗漏,请她过去帮忙清点一下,她就跟着来人走了。她常来王府,知道我们两家相熟,自然不用担心你身边没人侍候。”
话虽如此,赵琇还是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回家后好好敲打碧菡一番了。就算有事要暂时离开,好歹也跟她一声呀!
高桢见赵琇有些生气,看着她问:“赵妹妹,你可是恼了?别生气,我只是想跟你单独在一块儿,话,散散步,不想有旁人在场碍事。”
赵琇绷着脸道:“那让他们远远跟着也是可以的。我跟你在一处单独话,也是光明正大的事,用不着做得这样鬼祟,无端惹人闲话。”
高桢挑起眉:“哪里来的闲话?难不成王府里还有人敢多嘴?”
赵琇冷哼一声:“人家不出口罢了。心里也要想着的。如今碍于你的权势闭了嘴,谁知道什么时候,他觉得你不会知晓了。又或是知晓了也奈何不了他,就到处乱呢?”
高桢不以为然地:“能跟在我身边侍候的,又怎会犯这样的错误?也没必要犯这样的错误。若我能看得上眼的人,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那就只能怪我自己有眼无珠了。”
赵琇无言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上位者惯有的通病,对自己御下的本领总是那么自信。可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能担保他手下的每个人都如他所了解的那样呢?
高桢大概也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换了笑容:“咱们别提这些了,我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你近来都在家做些什么呢?给我好好吧?我们上我院子里去。”
赵琇本来也有意去他的院子话,毕竟那里相对而言私密性更好一些,比人来人往常有人来回话的正院要强得多了。可是她忽然间又不想让高桢太过称心如意了,便扬起下巴:“不要!好好的把跟着的人都支开。就够惹人怀疑的了。我为什么还要落下话柄,叫人家我?我们就到正院正房里去,让所有人都能看见,我们只是在话而已。”
高桢有些不太乐意:“那里吵闹得很,动不动就来人,哪里能安心话?”
赵琇打定了主意不肯让步,高桢只能叹了口气:“也罢,就随你吧。”他拉紧了赵琇的手。打算要一路这样走到正院去。赵琇轻轻挣了两下没挣开,脸微微一红。使了个巧劲,掐了高桢手上的麻穴一下,趁着高桢无力之际,迅速缩回了手,然后就忍不住嘴边偷笑,冲他做了个鬼脸。
高桢本来是一脸的讶然,看到这个鬼脸,怔了一怔,居然不恼反笑,还笑得十分开心,柔声对赵琇:“你又顽皮了,快跟我来吧。”
赵琇只觉得他怪怪的,跟往日大不一样,但高桢催得紧,她来不及多想,便跟在他身后去了正院正房。
他们只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因此来到正院的时候,原本退去的侍从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他们觉得自己多想了,世子跟赵家姑娘都是知书达礼的好孩子,能做出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呢?不过是少年人淘气,不爱身边有人跟着罢了。
高桢与赵琇在正屋东次间坐下,丫环们迅速给两人上了茶,又退到门外廊下站立。王府的正屋足够宽大,两人坐的又不是窗边,这个距离,倒也不愁门外的人会听见屋里的人些什么。赵琇略一揣度,便放心大胆地跟高桢聊起了。
她先回答了高桢先前的问题,介绍自己的近况:“哥哥中举后,常需要与同榜学子们人情往来,我就帮他打点送礼之类的琐事,还要忙重阳节事宜,准备过冬的物事,一点都不轻松。不过哥哥有个计划,若是一切顺利,不定我们全家能回江南一趟,那这个冬就会过得轻松多了。”就是有可能见不到你——她在心里多添了这么一句,没有出口。
高桢讶然,又皱起了眉头:“好好的玮哥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是我祖母的主意,不过她也没一定要回去。”赵琇回答,“我哥哥觉得横竖在京城没什么要紧事,回去祭拜一番父祖,又顺便让祖母过个暖和些的冬,并不是什么坏事。其实我们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罢了,还要看今我哥哥进宫后,皇上有什么吩咐,才能最后做决定。对了……”赵琇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皇上对我哥哥有什么安排么?”
高桢笑了笑:“能有什么安排呢?大约是要看他有什么长处,再为他安排个历练的地方吧?皇上其实也没想到,他今科一考就能中举,原以为要到明年秋闱才能发力的。”
赵琇摇了摇头:“我看过哥哥乡试的题目,难度还是不的,不过正好前些时候,我哥哥跟朋友谈诗论文时,曾经听别人提到过类似的问题,当时听尚家公子指点。得益不少,回家后就多看了些相关的书籍文章,还跟我也讨论了几日。于是在考试的时候。他只需要把心头所得所想写出来就行了,就象是捡了个便宜。事实上,那个题目叫我去作文,我也能作得来,只是不如哥哥作得好罢了。”
高桢笑道:“那可见是注定玮哥今科必中了。我听人提过,玮哥那篇文章作得极好,若不是文风沉稳朴实。而主考官更喜欢华丽工整的文章,不定名次还要再往前靠些。”
赵琇摆手:“这方面倒是不需要了,他现在排第六也挺好的。反正他也不能再往上考了,还是把更好的名次留给别人吧。”
有爵位在身的勋贵又或是明确有第一继承权的勋贵子弟,最多只能考到举人就无法再往前进了。这是本朝独有的规矩,为的是勋贵与其继承人另有出仕的途径。不必再与寻常读书人争夺做官的名额。抢走了平民子弟的机会。只有不能继承爵位的勋贵子弟才可以继续参加会试,寻求晋身之阶。就象是当年赵玮与赵琇的父亲赵焯,就是打算走科举之路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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