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若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眉梢轻扬,弧线优美,疾驰于山林之间,染上了点点白霜,越发衬得她此刻的随意清冷。
王钰怔愣了下,而后笑着道:“大小姐,属下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您啊!”
顾惜若垂眸看他,慢慢卷起马鞭,轻搁在身前,随即探身到王钰面前,拢了拢袖子,半晌后,笑得格外意味深长:“是吗?那我刚才和龙鳞卫说了什么,你想必也听到了。来,跟我说说。”
王钰皱眉,隐带怒气,“大小姐,您是在怀疑属下?属下好歹也是将军身边的得力手下,您这么怀疑,岂不是也要对您身后的这些人持怀疑的态度了?”
他义正言辞,神情悲愤,差一点就让顾惜若以为,她是冤枉了好人。
她探身过去,重新拿起那道马鞭,唇角轻勾,没立即说话。
王钰心中顿凛,正欲上前,顾惜若手中的马鞭如蛇般缠过来,他躲闪不及,重新反应过来时,那马鞭已经在他脖子上绕了三层,粗如碗口,几乎要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恐惧的看着顾惜若,暗自提气,却发现内息全无,忍不住惊呼大叫:“王妃,您对属下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让你暂时安分点的药。”顾惜若拢了拢袖子,黑暗中,仿佛有什么粉末自她袖间飞出。
方才借着拢袖子的时间,她特意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洒出一些,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做对了。
这个王钰的确有问题。
就在这时,龙鳞卫折返回来,看到王钰这副模样,眼瞳里的杀气越发浓重。
他冲顾惜若拱了拱手,恭敬道:“王妃,如您所想,右边分岔路也有埋伏,属下过去看时,正好遇到了最后一个断后的人。随即跟了上去,处理了下,耽误了些许时间。”
“嗯。知道了。”顾惜若淡淡应了声,转而看向王钰,挑眉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见她已经看穿了其中的把戏,王钰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梗着脖子,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本来我还以为,你无非就是嚣张狂妄点,没有脑子。如今却落在你的手上,如何都不甘心!”
顾惜若冷笑。
以为她没脑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他这一个。
她挥了挥手,厉声大喝:“把人带下去,留全尸。我听说有‘投石问路’这一招,不妨今天就来个投人问路吧。带下去!”
最后三个字,干脆而有威势,宛若斩刀劈下千钧之力。
王钰犹且不甘,却见龙鳞卫已经将其带了下去,恍惚中一声呜咽,龙鳞卫再回来时,真正是拖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在场之人无甚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顾惜若,等待着她的指示。
“王妃,您怎么知道此人是奸细的?”龙鳞卫有些不解。
顾惜若不答。
以佘煜胥的性子,绝对会在两边都做好了准备,若是她那年轻爹爹带领这些人赶去苍京,不管走哪一条路,都会中了他的埋伏。
再者,这两条分岔路之间的距离如此近,有王钰这么个人在身边,始终都是个祸害。若是她那年轻爹爹再马虎点不靠谱点,恐怕要自己踏入对方的陷阱中,也是极其可能的事情。
可惜,佘煜胥没想到,这个人选竟然换成了她;而庆幸的是,此刻面对这些的人,是她,而不是她那个粗神经的年轻爹爹。
而她之所以会看出情况的不同,无非就是龙鳞卫报上来的人数。
佘煜胥并不清楚带兵的人是她,也不知晓她的习惯是什么,又怎么会在这里安排下那么多人?
是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她扬了扬马鞭,直指向前路,如利剑,泛着寒光,立时劈出一道裂缝。
“把人扔过去!开路!”
……
深秋,月色清冷如水,苍京城内渺无人迹的长街上,踏过一阵阵脚步声,时而细碎轻盈仿若雨点敲窗,时而沉重寂闷宛如闷雷乍起,将这个普通的夜渲染出沉郁凄冷的气氛。
从九重宫门,经过长街,期间段天昊也不死心,暗中寻了人拼命偷袭,欲要提前使尽各种法子,将苍帝从佘煜胥手中救下。
不想,对方警惕性甚高,几番较量之下,双方损失格外惨重。
待这一行人走到城门时,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晨光熹微,霜露清冷,朝霞丝缕缠绕于天际,却是难得的好天气。
经过一夜的折腾,苍帝脸上已经现出疲惫之态,兼之自宫中到城门的长长路途中,偷袭不下十次,他也跟着受了好些苦,脖子处的斑斑血迹,在晨光中越显鲜艳明亮,生生刺痛人眼。
“父皇……”段天昊满脸愧疚,从没有哪一刻会比现今更让他觉得自己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身前身后环绕着这么多御林军,却连几十个人都降服不了,他还有何面目去觊觎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
他苦笑不已,一股无力感随之袭上心头,忽然想起,若是他那个六哥在场,是否情况就会与此刻的不一样?
他不知道。
可奇怪的是,此刻残留在他脑海里的念头,却是他那个六哥赶紧赶回来。
前方喧哗声起,将他浮游的思绪悉数打乱,他抬眸循着声源看去,却见佘煜胥等人已经逼到了距离城门三尺的地方,正要命令人打开城门。
“给本王守住城门!”段天昊顿时急了,这城门,无论如何都得守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言畅等人快速的缩小保护圈,看着不断涌上来的御林军,杀气外露,凑到佘煜胥旁边叱道:“主子,人越来越多,咱们是否要硬闯?”
佘煜胥眸光深邃如海,仿若夹着无数把冰刃,直直掠过面前那些涌动的人潮,不经意间瞥过高高的城墙,心中一动,忽而冷冷道:“就从那里出去。”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出城。
在城外,他也做了布置,一旦离开此处,便是谁都奈何不了他。
不然今日费了那么大劲儿,又岂能无功而返?
言畅连忙点头,冲旁边的人挥了挥手,留下一部分人护着自家主子后,又带着另一部分人当先开路。
“朕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苍帝死死的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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