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带着早饭去探望云寒。云寒二话不说接过油纸包,从里面摸出两个胡饼来,咬了一口,评论道:宇文手艺日渐精湛。
阿曼笑道:你又知道不是康旗主做的?
云寒道:康旗主哪有空啊?听说你刚才和影月一起去支援康旗主了?
阿曼忽然拉了他一把,道:嘘——
两人压低了声音,躲得更低了一些,不一会儿,院门开了,金铃走了进来。
云寒和阿曼两人立刻缩起头来,云寒道:不死金身,还是这么可怕……
阿曼道:小声点。
时日尚早,太阳还是青黄青黄的,被露水的寒气一冲,全然没有暖意。
金铃进了院子,在水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摩勒。
摩勒本来在扫地,见是金铃回来了,立刻走了过去,乖巧地唤了一声,小郡主,你回来了!
她的头发仅仅以一根钗束住,发尾扣个银环便算了事。因她的头发天生带些卷,梳得就不那么妥帖,看起来毛茸茸的。
金铃颔首,摸了摸她的头,道:不必管我,你继续忙。
摩勒并未像是之前一样,顺从地走开了,金铃睁眼道:你还有什么事?
摩勒怯生生道:小郡主……我听春姐说,小郡主的字写得很漂亮。
金铃道:不敢当。有话直说。
我想……我想请小郡主教我写字!
哦?为什么?
摩勒低头道:小郡主写字,格外好看……我也想那样!
金铃不语,摩勒在她面前跪下,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金铃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摩勒在她的威压之下,顽强地抬着头,楚楚可怜地迎着她的目光。
她的模样,真是像极了龙若……
金铃叹息着,点头道:好。明天。
摩勒听了这话,终于不堪重负,低下头来,背后的冷汗被风吹凉,打了个哆嗦。
冷?
不……小郡主……没什么事的话……我……
退下吧。
摩勒战战兢兢地走了。金铃心中一沉。一个人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惧怕她,就算是再不善于体察人的感情,她也还是能分辨出来。
寒儿莲儿与她生活在一起多年,依旧不敢直视她。戴长铗和白胖子,更是避免有意与她对视。更不要说府中的仆婢,见了她全都低头避走。摩勒虽有胆与她对视,终究还是怕她。
她站起身来,弹了弹衣服下摆,上了屋顶。
感觉到金铃的压迫感逐渐远离,云寒和阿曼才松了口气。阿曼道:安萨凡虽然讨厌,但到底做替身做得久,连少主的表情都学得像八分。
云寒嗤之以鼻:徒有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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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方才与阿曼在屋顶暗中监视康禄赫和胡旦的行动,见真有大夏龙雀出炉,便丢下阿曼,直接去找朱家白青、黄青两兄弟。
不料到了地方之后,只见家家都冒着黑烟,唯独朱家偌大的院子里清清爽爽,冷冷清清,状似无人。她跳进屋里,转了一圈,果然从前到后,从后到前,不论是雇来的铁匠还是朱家老板,统统都不见踪影。
家里的家具都还在,屋里各处也都是一副脏兮兮没人打扫的样子。她翻进白青的房间,房间里依旧乱的可以,白布染黑血,无辜地散在地上。房间里像是有人抢劫过一样,可是仔细分辨,其实殊无打斗痕迹,白青床上歪着那个大案台,把散乱的被子压得更加散乱,床头随手丢着笔墨砚台,门外不远处有个炉子,里面有厚厚的纸灰,大约是黄青将他的设计图纸全部付之一炬,免得走漏风声。
她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望去,那只仰面倒下的蟑螂依旧在原地没有动过,床下积着厚厚的灰,只有一道崭新的拖痕,从原本装着他们传家之宝的樟木扁箱处延伸到外面来。
朱家兄弟人去楼空。看来黄青真的仿出了真假难辨的大夏龙雀,说不定还拿到了解药,带着白青去了什么山清水秀的乡下。
可是真的大夏龙雀在什么地方?难道我还能拿一把假的去交差吗?朱家这一条线索也断了,只剩下耍蛇人一条独苗。
但耍蛇人背后又是谁呢?
和安萨凡背后是同一伙人吗?
眼见春天过去了,各种任务都还没太大的进展,银锁不禁有点着急。陆亢龙大约也估摸出她有点着急,特别写了两封信来,劝导她不可太过心急,稳妥为主。
她心里乱麻一般毫无头绪,乱七八糟。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酒馆房顶。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跳下去,拐进屋里,果然看见仇老头在屋里喝酒吃鱼。
仇先生,今天又有鱼吃?
仇老头呵呵笑道:有啊,老夫一开春就特别勤快,总到湖上钓鱼玩,天天都可以打打牙祭,要我送你一条吗?
不必了,我来是有事问你。
什么事?
朱家兄弟,去哪了?
仇老头眉头一皱,道:没听说。
连你都没听说……岂非这两人走的非常隐秘?她这话说完,就盯着手中酒杯发呆,似乎也不像是问仇老头。
仇老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找完了你还不走?
银锁白了他一眼,道:我就不走,我借酒浇愁还不行吗?
仇老头一脸恨铁不成钢,道:是不是你那情关闯得不顺畅了?老夫早就跟你说了,这个情啊,不是好东西,沾了又能全身而退的人,十之不过一二。温柔乡乃英雄塚,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银锁奇道:我还没机会找人闯呢,你跳什么脚?
仇老头愣了一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她不似作伪,只得自己先撤了。边走边念念有词,不留神撞到了酒保,酒保听他说你红鸾星从十五岁动到现在,跟我说没闯?不知何意,多嘴问了一句仇老头,你要给我算姻缘?
仇老头怒道:十个钱!
酒保笑唾他一口,往旁边去了。
银锁回到分坛时,院中守备弟子禀报:不死金身今晨在隔壁院子里坐了一个时辰有余,大约是等候少主。我等没敢惊动她。
银锁道:怎么也没人去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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