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往嘴里送,芦荟指挥着小丫头把厚实些的大衣裳毛衣裳拿出来晾晒,嘴里说着:“太太的生辰快到了,也不知老爷能不能赶得回来?”
苏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苏氏的生日,以前也没人说要给她过生日,不都那样了。
回过去看被放在匣子里傅奕阳写回来的信,她写给傅奕阳的都是些琐碎的事儿,他回信也从最开始的言简意赅,薄薄一张纸都没占全,再到后来越写越满,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就着当地的景色赋诗一首。
傅奕阳文采斐然,即兴诗词别有意境,就这么在信里和妻子谈起风花雪月来了,当然了这种雅兴还是少的,或许是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来信也并不频繁,可这种事在以往是从没有过的,不往前说,就是年初时傅奕阳出外就往家里寄了封报平安的信就再没其他的了。
苏颖看着傅奕阳寄过来的书信,再想他两个月里黄瓜还是空落着没到旁处的,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升起一些期待来,她当初就想过不管在这里如何,再糟糕都不会比她以前过的糟了。
虽然是有系统在她头上压着,可这么久了跟傅奕阳都过来,肚子里还怀着两个,苏颖心里要说没半点期待那都是假的。她刚来到这里那会儿想的只不过是让自己过得舒心,她这样的性格,就算没有那任务,她照旧会出手对付傅奕阳的妾室,那些个总归是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不愿意让自己过的不舒心。
——光是魏姨娘就足够让苏颖憋屈一阵的了,想她刚过来的那两个月,借着养病把自己当成摆设,如果不是后来魏姨娘飘飘然惯了,高估了傅奕阳对她的宽容程度,自己跑出来淋漓尽致的作死,苏颖说不得就会被挤到没边儿了。
可现在呢,随着时间往后推移,她能看出傅奕阳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以往看重她敬重她,愿意给她作为嫡妻的体面,没有去睡小妾,也拒了傅母要给他找新人的提议,会因为感受到孩子的胎动笑的孩子气……
如今到外面两个月,旱了两个月,她担心的事儿也没有发生,抛开任务不说,要是日后傅奕阳真的有了新人,去睡了别人,搁在以前她不会觉得如何,可如今都经历了那么多了,再那般的话她真的会不甘心,心里会觉得难受吧?
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如何呢?
苏颖突然不知该怎么往下想了,连带着也没有给傅奕阳再写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念头了。
薄荷看她一脸倦色,扶着她去躺着休息了,苏颖拿手指摩挲着被褥上的鸳鸯绣纹,忍不住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来,当初想的多潇洒,把自己当局外人,冷眼旁观,但却在不知不觉间就入了戏,还入戏太深。
苏颖抚上肚子,怎么一下子就多愁善感起来呢?
***
永平听傅奕阳吩咐他准备回京,不知怎么的就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想起临出门时太太把他叫过去吩咐他尽心照顾老爷,还许了他爹去她嫁妆铺子做二掌柜的好处,太太的意思他也不是不明白,无非就是在老爷出门在外的时候,看好老爷不要被哪家狐媚子迷花了眼呗。
永平当时还在想,要是以往太太有这样的手段,以前怎么就没使出来呢,不然以前也不至于落到被魏姨娘挤得没地方呆的地步啊?
太太当时的轻飘飘的一声笑到现在永平想起来还觉得脊背都发凉啊,如果这事儿没办好,等回了府还不会被太太揭了皮!
幸好老爷洁身自好,这回府了他对太太也有了交代,更加坚定了要抱紧正院大腿的决心。
永平心里乐滋滋的想,又听傅奕阳叫他进去研墨,忙不迭的到跟前伺候了,眼睛扫到傅奕阳手里捏的可不就是今天才从京城来的信件,再瞧傅奕阳的神色,心里就确定了,这八成是太太的亲笔信,每当这时候老爷的心情都会格外好。
脑袋一低,不再往上瞄,专心磨他的墨。
傅奕阳低头看着信纸上灵秀的簪花小楷,想起之前说她的笔触比出嫁前写的簪花小楷多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灵气,这怕是就是为人女和为人妻的不同之处了罢。
不知怎么的,傅奕阳就想起临出发那夜里她那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心头也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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