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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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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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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宏觉得无法接下去了,他也在自问,若是柳青儿有了危急,自己将会如何?

    他的答案十分肯定不计一切也要保护青儿,断头流血在所不惜。

    可是此刻是据实而答,未免唐突冒犯了上皇。要说自己会不顾而去,他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知。

    上皇见他不回答,居然苦笑了一声道:“希逸说过卿家的事迹,说卿家为了保全你的妻子,会经力搏强胡,杀死了两名安逆的侍卫,而且也立下了一件大功。”

    这次韩宏很感激,是对侯希逸的感激,他居然把这种事也对上皇奏闻了,可见上皇面前必然说过很多好话。

    想了半天才道:“臣一介匹夫而已,但知逞匹夫之勇,上皇斯时为天下之主,当以天下为念。”

    上皇笑道:

    “你别找理由了,这些都不是你我心中的话,我们之间的差别不在身份的尊卑,而在年龄的不同,孤家若是在你这个岁数,相信也会挺身一抗的,但是孤家年纪大了,就失去那份勇气了。”

    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道:

    “老人活得比年轻人久,却比谁都贪恋生命,其实到了老年,体力衰退,对生命的种种乐趣享受都无法与年轻人相较,然而他们却越来越怕死,越来越自私,这实在是难以理解的事。”

    韩宏的辩才无俦,什么事都有一篇道理的,可是此刻却哑口无言,因为他还没到老年,无法体会这种心情。

    上皇苦笑道:“那些大臣也都是年过半百了,跟著孤家远僻西蜀,也是为了求全性命於乱世,若要求他们在那个时候舍命以尽臣分,未免是过苛了一点。”

    韩宏道:

    “这不能原谅的,板荡识忠贞,离乱之际,正人臣尽忠之时,他们上受天恩,荣幸多年,理应杀身以报君。”

    上皇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年轻人,唉!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你要知道,理想、操守、抱负,都是在年轻的时候才有表现,岁月日长,世故日深……”

    接著又是一叹。

    “唉!不谈也罢,这一次孤家想得很多,凡事总应先求诸己,再反求诸人,孤家失德於先,又怎能苛求於臣下呢?能有一两个忠心耿耿不畏死的臣下,孤家固然兴奋,没有人出来,孤家也不能强求……”

    他长叹了一声,又道:“当三军豉噪之际,阿环是自己挺身而出的,她看到群臣都束手无策,乾脆自己走出去,那时她说了句话,她说三军是为杨国忠误国而迁怒於她,她没话说,因为她是杨家的女儿,但是看了这样的军士、这样的臣属、这样的……,她也感到安慰,她说大唐若因此而亡,至少後世不能怪到她身上去。

    唉!孤家知道她第三个所要说的是这样的皇帝,但她毕竟还有点情感,没有说出口来,这是孤家太负她了。”

    韩宏只能道:“城破之日,杨氏的另外两位国夫人都是自绝以避辱,杨氏的女儿都是很可敬的。”

    上皇道:

    “是的!是的!真是难为她们了。想起来真是愧煞须眉,韩卿家,回京之後,你能否透过希逸,为她们奏请旌表一下。”

    韩宏道:“这个只要上皇下令一声就是了。”

    上皇道:

    “不!孤家不愿意下这道旨意,因为孤家不希望去干扰皇帝的行事,孤家希望希逸能够留用一些老臣一两年再换他们,固然是为了酬庸一下他们的苦劳,主要也是为了国家计,谋国应属老成,救国则仗青年,老人的经验仍是重要的。”

    “是的,侯将军也是这个意思。”

    上皇一笑道:“希逸是不会有这个意思的,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这些想法必是你教他的,他肯听你的话,孤家很放心,不至於做出做错事了。好了,今天耽误你太多的时闲,你早点去休息吧!”

    韩宏并不累,但他只想早些结束这番谈话,上皇是个明理的人,态度也很和气,看事精明透澈,确是一般人所不及,气度宽大,主艮己严,待人宽厚,是个好皇帝。

    只是

    他的确不适合再理国了,因为他的心老了,他的思想中已充满了颓丧自责,他的尊严被伤得太厉害……

    贵妃之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一直在追悔不安,但他伤感的不是贵妃之死,而是尊严的丧失,自信的沦亡。

    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於听一个痛苦的老人谈他的痛苦,那种暮年残烛的心境能使人窒息。

    因此韩宏道:“夜深露重,上皇也早请安寝吧!”

    “孤家还要多看看,今夜的月色很好。”

    “每月都有明月夜的,长安的明月更佳。”

    上皇叹了口气:“这个孤知道,月是故园好,在西蜀孤家所赏明月,总比长安少一分,但是老人的生命却不多了,过了这个月,不知遗是否还能见到下次月明,因此,我要抓住已有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韩宏行了个礼:“恕臣告退,不再打扰。”

    上皇的意思似乎舍不得放他走,但仍然挥挥手,韩宏回到自己的屋里,心中有著解脱的感觉,他放弃了一个绝隹讨好上皇的机会,但他绝不後悔。

    上皇终於回到了长安,西行的群臣也回到自己的家宅,长安也已回复到旧日的风貌,唯一的改变是长安市上的胡人仍多,他们多半是回纥人,回疆诸部是跟安禄山不和的,所以他们自动地出兵,帮助大唐击燕,当时倒是很受欢迎的,在作战的时候,助力越多越好。

    可是这些胡人入京後,散驻在长安西郊,他们的酋长则住进空置的王公宅第,召来大批亲兵驻扎警卫,俨然王侯,他们的部属军纪比燕军好不了多少。所以光复伊始的日子过得并不安定。

    皇帝入京後,稍微好一点,但是胡人的兵力太强,他们恃功而骄,皇帝也不便对他们太过份,只有寄望於侯希逸,因为他统率去迎上皇御驾的军卒才是新军的精锐。

    而且侯希逸也较为清楚情况,知道那些胡人立下了什麽功劳,该如何奖赏遣回。

    大家赖著不走,无非是等著皇帝赏赐,皇帝则倚赖侯希逸,侯司马不到,整个朝政都无法展开,一切都是乱糟糟的,而那些胡儿也只认得侯司马,别人去跟他们说话,他们也听不进。

    侯希逸一到,皇帝立刻召见,商讨国事去了。上皇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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