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一屈,跪地求饶:“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铁铮怒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掌柜深深叹了口气,沮然道:“唉!实不相瞒,老汉数年前丧偶,老伴生前未曾生儿育女,为了传宗接代,老汉娶了她续弦……”说时指了指仍然跪著的女人。
那女人满面羞愧,垂首不语。
老掌柜接下去说:“谁知她进门两三年,依然毫无消息,烧香拜佛,各种偏方试了都不管用。后来老夫特地跑到京城去,经一位妙手回春的名医诊断,才知道问题出在老汉身上。
老汉这些年来,常被人背后骂我上辈子不知作了多少缺德事,所以注定今世绝子绝孙,这种闲话实在教老汉无法忍受。回来后就跟她商议,决定来个‘借水行舟’,只要能得个一男半女,老汉一切都在所不计。
本地的人不敢沾,我们便决定以投宿的单身旅客为对象,让她找机会勾引。但经过此地的旅客本就不多,投宿的更少,生意一直很清淡。
而且,即使有单身旅客上门,她看不上眼的还不行。就这样,几年下来,虽有十来个旅客让她搭上了,可惜仍然毫无动静。
今日客官跟那位姑娘来投宿,老汉虽看中客官年轻力壮,可是你有女伴同行,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谁知老汉睡得正熟时,被她推醒,说是你一个人独自下来要喝酒,看情形大概是跟同行的姑娘吵了架,想借酒浇愁,问我可不可以趁机打你主意。当时老汉尚未完全清醒,随口说了声要她自己看就办,她就……”
不必等他说完,铁铮已经完全明白了。
这对老夫少妻的行径虽属荒唐,但其情可悯,铁铮不禁啼笑皆非,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好骂了声:“荒唐!”便转身冲上楼去。
匆匆收拾一下,他便提了剑下楼,丢下个五两的银锭,命老掌柜把马牵至门口,上了马就飞奔而去。
现在他最就心的,是怕玉妙容落在了天杀门的手里,必须尽快找到她。
可是,上哪里去找呢?
铁铮此刻心急如焚,慎重思考之下,决定直奔京师。
照他的判断,天杀门的秘密大本营,必是设在京城之内。
时值三更,铁铮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城门外时天方微明,城门尚未开,他只好下马在城外等候。
如果玉妙容确已落在天杀门手中,目的自然是为了威胁铁铮,使他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果真如此,天杀门派出的杀手个个武功高强,当时铁铮尚在楼下喝酒,或是已昏迷不省人事,无论是那种情况之下,对方的人能潜入楼上玉妙容的房间,使她毫无抗拒就被制住掳走,足见绝非是泛泛之辈。
那么他们不必等开城,恐怕早就飞越城墙入城了。
铁铮不愿把坐骑留在城外,只好等到城门大开,才随著一大群人牵着马进城。
他直接来到天桥附近,在一间旧木屋前,把马拴在了屋前一株柳树树秆上,走上前用力拍门:“尤二!尤二……”
尤二就是外号地老鼠的尤二混,虽然他只是天桥的小人物,但很吃得开,罩得住,一般小混混都尊称他一声‘尤二爷’。
铁铮更改计划带玉妙容到天桥卖唱,就是授意尤二安排一切的。
连叫了几声,才见尤二衣衫不整地开了门,一见是铁铮,不由地一怔,睡眼惺忪地诧异问:“铁爷,您怎么这一大清早……”
铁铮道:“出了点麻烦,我们进屋里去说。”
尤二面有难色:“这……”
铁铮笑问:“是不是屋里有女人?”
尤二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铁爷,咱们到前面去吃早点吧。”
铁铮点点头,马就留在屋前,随尤二走向距离不远的烧饼店。
一面走,铁铮一面说出了玉妙容失踪的经过。
尤二听得一惊:“铁爷,确定人是落在天杀门的手里了?”
铁铮轻喟一声道:“八九不离十,所以我来找你,动员你的所有人手,尽快替我查明。”
尤二毫不犹豫道:“包在我身上。不过,万一找不到她……”
铁铮苦笑道:“原定计划只好延期,或是取消了。”
尤二点点头,忽问:“铁爷打算在哪儿落脚?”
铁铮正色道:“我暂时不便公然露面,即使要活动,也只能在暗中,或者改头换面。”
两人说著已走到烧饼店前,尤二灵机一动道:“有了,铁爷如果不嫌委屈,可以住在这家烧饼店里,江老板是我十几年的老友,为人很四海,而且我有消息跟铁爷连络起来也比较近便。”
铁铮一向是随遇而安,笑道:“好,就这么决定。”
正在打烧饼的江老板,一见他们到来,忙放下手中的赶面棍,笑脸相迎:“老尤,今儿个怎么这样早哦,快请里面坐,先来两碗豆浆,烧饼马上就快出炉了。”
尤二也不替铁铮介绍,选了张空桌,招呼道:“铁爷,您先坐一会儿。”说完便转身走向江老板,向他交头接耳起来。
铁铮刚坐定,便听身旁响起个娇柔的声音:“豆浆您要甜的,还是咸的?”
音色甜美,宛如黄莺儿轻啼,使铁铮不由地转过身,抬眼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女。
虽然穿的很朴素,但丽质天生,瓜子脸,配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灵活大眼睛,加上挺直的鼻梁,鼻头微翘,又生了一张菱角型的小嘴,益见俏皮可爱。
她边问边用双手玩弄着垂在胸前的两根大辫子,一付纯真的小家碧玉模样。
“噢,随便好了……”铁铮漫应了一声。
少女笑道:“抱歉!咱们这儿只有甜的或咸的,没有随便。”
铁铮正有些尴尬,幸好江老板已偕同尤二走过来,轻斥道:“婷儿,不许胡闹,这是铁叔叔。”
不料少女却道:“爹,你搞错了,我是小娟!”
江老板不由一怔,向铁铮笑道:“铁爷,您别见笑,我家两个丫头是双胞胎,长的一模一样,有时候我真分不出她们两姊妹谁是谁了。”
铁铮也笑道:“那我就来碗甜豆浆吧。”
江小娟又向尤二笑问:“尤二叔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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