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烧在火盘之上,只有一壶。
韩康也只是一个人自饮自斟。
酒入愁肠愁更愁。
韩康眉宇间愁锁千重,似乎已伤透脑筋。
当前的事情的确很伤脑筋。
楼中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味。
如意的尸体已给搬到床上盖好。
这也是一件麻烦,但在韩康并不算麻烦,倘并没有打算再怎样处置这个尸体,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冉在这地方逗留下去。
火盘上烧着的是这楼中最后的一壶酒。
酒一尽他就离开。
这已是第二一杯。
韩康举杯沉吟。
沉吟末已,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来到楼外,门外,忽然停了下来。
韩康一征回头,回头他就看到门外标枪也似的站立了一个人,中年人。
看似寻常,又不寻常的中年人!
中年人衣饰简单而大方,神态稳重而威严,一举手,一投足,甚至就连站立着都有一种特别的风度,气势。
这种风度,气势,自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有,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金天禄二十岁就已开始做官,到现在已做了十多年。
一个再平凡的人,有十多年官好做,多少也积到一些官威官气的。
韩康也似感到了这一股官威官气,举杯欲饮的那只右手不觉停在牛空。
金天禄的目光实时停在韩康的面上,一会才问道:“这里可是如意姑娘的香闺?”
这语声放得异常缓慢,缓慢的就像是一副沉重的伽锁!
伽锁,韩康当头落下!
韩康不觉站起了身子,沉声应答道:“正是!”
“这里可有一位韩康?”
“那一位韩康?”
“陈留县玲珑阁的大老板韩康。”
“没有!”
金天禄笑了。“你不就是韩康?”
韩康冷笑。“谁说的?”
“我!”一个人应声出现在叶飞花震碎了的那扇窗户之前。
宫天宝!
大内廿四铁卫之一的宫天宝!
韩康心头猛的一凛,酒杯脱手坠地,堕地粉碎!
宫天宝冷笑。“你何必着慌?我只不过从怡红院的小厮口中打听得到你韩康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没有肯定你就是当日陈留县之外,三里梅花路上格杀那十二大内高手,劫那一对碧血凤凰的黑衣檬面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康亦自冷笑。
宫天宝只当没有听见,自言自语的接看道:“身裁看来就已是一样,檬脸,相貌当然就分辨不出的了。”
了字一落,语声亦转,转对韩康道:“我不能肯定,并不值得奇怪,这就等如你将我认出来,也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谁认得你了!”韩康的双手很自然的按上腰部。
腰部衣衫之内就藏着他那对日月轮!
“哦?这就奇怪了!”宫天宝晒笑。“你不认识我,怎么一见到我就面容失色,连酒杯也脱手堕地?”
“那就要问你们了。”
“我们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突然闯人来,天晓得你们是哪儿来的强盗?好象我这样正正当当的一个生意人,怎能不吃惊?”
宫天宝应声大笑,笑语金天禄。“这个人居然还说我们是强盗。”
金天禄摇头轻叹。“那么这个天下就是贼的天下了。”
宫天宝接着又道:“这个人脑袋如果没有毛病,眼睛一定已有毛病,我们一个在窗外,一个在门外,几曾闯进去?”
金天禄应道:“这门户,这窗户似乎还不是我们动手砸烂的。”
“这种天气就算想凉快一下,弄熄火盘就是了,犯不着将门窗一起砸掉,怡红院当然也不会给客人一间破烂的房子,连我也奇怪,这房子怎会弄成这个样子。”宫天宝的鼻翅忽然抽动了几下。“这房子里头,好象还有血腥气味!”
语声陡落,宫天宝金天禄两人的目光一齐落在那张床上。
宫天宝连随大声对金天禄道:“我敢跟你打赌,这床上一定有一条死尸!”
“明知赢定了才跟人打赌,你实在是一个天才儿童,只可惜我从来不与人打明知输定了的赌。”
宫天宝的目光又回到韩康身上。“我们倒不如向这位韩大爷请教一下,怎样才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生意人!”
这句话出口,他忽然发觉那位韩大爷最少已一旁移开三步,绕开床角,移向右边窗户。
他连随又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肯向那边窗打主意开溜!”
韩康不由的一征。
那边的窗户适时打了开来。
窗外站看一个人。
那飞虹!
韩康并不认识那飞虹。
金天禄好象看得出韩康并不认识那飞虹,连随作了个简短而,有力的介绍。“这位是那飞虹那大人,廿四铁卫中的八大高手之一!”
韩康这才变了面色。
听金天禄口气,廿四铁卫中还有高低之分,眼前这那飞虹的武功职位还在宫天宝之上!
单就是一个宫天宝,他已经应付不来,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那飞虹,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可以闯得出这小楼之外,所以他索性就抓过一张椅子生了下来。
然后他望着金天禄,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我当然你就更不会认识的了。”金天禄一些也不介意,自我介绍道:“我性金!”
“金什么?”
“金天禄,都察院出身,这五六年来,一直侍候在天子左右,这一次奉命西行,出使波斯!”
“这与我有何关系?”
“完全没有关系,只不过让你清楚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朝廷命官又怎样,床上这个人又不是我杀的,你们就算不来,我也要到衙门投诉。”
“听你的口气,床上的死人与你真的并无关系,但即使死在你的手上,我们也不打算过问,我们要过问的”金天禄语声一沉。“只是一件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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