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她的路。
未到天宁门,将到天宁门。
青衣少女在临湖一幢小小的庄院门前停下来。
她翻身下马,上前两步,抄起门环往门上叩了几下。
没多久,门内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声一直来到门后。
门并未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谁?”
青衣少女应声道:“是我,胡香!”
门立即打开,一个老人家探头出来,道:“果然是胡镖师,里面请:”
胡镖师!
这个叫做胡香的青衣少女竟然还是一个女镖师。
扬州附近也就只有胡香一个女镖师。
独行女镖师!
据讲她出身飞燕门,二十岁开始就已经走镖江湖。
只因为她有一个开镖局的父亲。
她这个父亲却在她还不到二十岁的那一年,就已被仇家刺杀。
她闻讯赶返,痛杀仇家十八人,随即就继承父业,到现在已经整整八年。
八年来她匹马一剑,镖走天下,据讲从来没有失过手。
在剑上她当然有几下子。
现在大清早她走来这个庄院,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门大开,门内是一个院子。
胡香牵马大踏步而入。
那柄剑已不在马鞍旁,已系在她腰左侧。
老家人侧身让路,道:“我家夫人已经在大堂等侯多时。”
胡香一甩马缰,说道:“我这就去见她:”
她直向大堂走去。
这间庄院的院子很小,大堂也并不大,陈设却颇费心思,整齐而脱俗。
大堂的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好几张椅子。
八仙桌再过,是一面屏风。
屏风前面设了一张随臂漆雕椅,一个年纪并不大的女人面向门廊边,正坐在椅上。
大堂中燃着灯火。
灯火罩在红纱内,灯光于是也红了。
那个女人坐在这种灯光下,脸色却仍觉苍白。
灯光若非如此,她的脸色岂非有如白纸?
事实正是这样。
她的脸本来就全无血色,甚至整张脸都像书在一张白纸之上。
她也就是昨夜,继金满楼之后,到美人楼买酒的那个女人!
大堂门大开。
胡香大踏步走了进来。
她人尚远在院子花径之上,那个女人已露出一脸笑容。
现在她睑上的笑容更盛了。
红色的灯光特别显得温暖,她的笑容尽管是那么冷峻,这种灯光下,也变得温柔起来。
她笑着站起身子,道:“胡镖师回来了?请坐!”
胡香道:“仇夫人不必客气。”
她自己更不客气,旋即在那个女人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给他称呼仇夫人的那个女人亦坐了回去,轻呼道:“小兰。”
一个小丫环,捧着茶盘应声从帘后转出。
茶盘中放着一个精致的杯子。
仇夫人点头道:“这才是乖孩子。”
说话间,小菊已来到胡香面前,躬身道:“胡镖师,请用茶。”
胡香一声“好”,将杯子拿在手中,但连随又在桌子上放下。
小菊退了下去。
胡香这才道:“仇夫人……”
一声“仇夫人”出口,就给仇夫人打断了她的说话:“胡镖师喝杯茶,缓口气再说。”
胡香道:“我不是第一次来的了,仇夫人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喜恶?”
仇夫人思索着道:“此前几次,胡镖师都没有将茶喝下,莫非厌恶喝茶?”
胡香道:“厌恶不至于,只是不大喜欢。”
仇夫人道:“酒又如何?”
胡香笑顾那杯茶,道:“这若换转是一杯酒,早已空了。”
仇夫人一看笑道:“如此看来,我的一番苦心倒也没有白费。”
胡香道:“哦?”
仇夫人却没有说下去,转问道:“东西又已送到了?”
胡香道:“我既然回来,东西自然已送到。”
她随即探怀取出一封信,道:“这是令姊的收条,就像上两次一样,她另有信写给你。”
仇夫人接在手中。
信火漆封口,她前后略看一眼,就将封口撕开,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笺。
信笺上满写着字,左下角盖着两个朱印。
她也只是约略看一遍,随手将信笺往身旁几子上一放,道:“她这次的信我已经收到了。”
胡香道:“昨天收到的?”
仇夫人奇怪问道:“胡镖师,你何以知道?”
胡香道:“这个并不难计算出来,我原也是昨天便可回到扬州,只不过因中途探望一个朋友,才迟了一天。”
仇夫人道:“你早已决定去探望那个朋友?”
胡香点头道:“所以我告诉夫人今天早上才回来扬州。”
仇夫人轻叹道:“你计算日子怎么这样准确?”
胡香道:“此前我已经往返了两次,不准确才奇怪。”
仇夫人道:“这是说,如果我收不到信,今天早上又见不到你的人,一定是出事的了。”
胡香道:“不错是这样。”
仇夫人接道:“认识胡镖师的人难怪都说,胡镖师的信用好得很。”
胡香道:“做我们这种工作的人,最着重的本钱就是信用。”
仇夫人接道:“武功好当然也是一个原因,若没有胡镖师那样高强的武功信用也好不起来。”
胡香道:“仇夫人过奖。”
她脸上并无任何表情,这样的称赞说话她已经听得太多。
仇夫人道:“我到底没有找错人。”
胡香淡笑。
仇夫人又道:“路上大概还好走。”
胡香道:“就像前两次一样,一路上都没有事情发生。”
仇夫人道:“看来,我倒是白担心的了。”
胡香道:“其实那些珠宝大可以一次送去,犯不着分做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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