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宅到处扫完之后,陈贵发觉那七个老恶人之中,冯八公卧床不起,生似染有急疾。
与冯八公形影不离的耿九公一直在房中照料,中午时分,陈贵才打听出冯八公竟是被人下毒。
耿九公一直在房中照料死党,中午时见冯八公已恢复神智,能够起身坐着说话,这才放心下来。
双首人蛇毕相恰恰进房探视,冯八公病躯初愈,却显得火气甚大,怒冲冲地道:“老大,你得主持公道,惩治意欲害死小弟之人。”
毕相道:“八弟放心,为兄一定不教你委屈,你认为凶手是谁?”
冯八公哼了一声,道:“还有谁来?厉老七的散桃花入口便知,可惜起疑之际,已经吞了一口。”
双首人蛇毕相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怎么一个想法,但其实我们兄弟九人,一向情逾骨肉。
“倘使有法子救得毒龙尊者出世,我们目下只剩七人,个个都得到毒龙尊者指点,武功大进,也可以一同称雄于世,何必一定要兄弟相争,互相嫉妒。”
冯八公耿九公同时哼了一声,耿九公道:“老大你怎么说,不然的话,我等八兄完全康复,就一径去找他晦气。”
毕相露出为难之色,道:“为兄去申诫他一顿就是,看在兄弟多年上头,你们只好忍一回。”
他安慰他们几句,转身出房,走到胖龙厉七公房中,只见他正在午睡,鼻鼾极是响亮。
双首人蛇毕相皱皱眉头,只因这厉七公于出下毒之事以后,还这等镇静,不觉令人莫测高深。
他把厉七公推醒,道:“老七你怎么啦?竟然对老人做出这等事来?”
厉七公打个阿欠,含含糊糊道:“老大别吵我,有什么事等我睡够了再说。”
他一倒落枕上,忽又坐起身,道:“你……你说什么?”
毕相再把那句话说了一遍,厉七公瞠目结舌,道:“这话谁说的?”
毕相道:“你别管谁说的。”
厉七公冷笑一声,道:“冯老八可是已经回醒?”
毕相点点头。
厉七公道:“我知道一定是他回醒之后,说是被我的桃花散所害,对也不对?哼,哼,哼,我早知道他和老九一鼻孔出气,有意陷害于我。”
双首人蛇毕相矍然道:“陷害?我倒没有想到这一点,那就等日后我再看看是非曲直便是。”
这日下午凶宅无事发生,可是七大恶人之间,个个心怀鬼胎,互相警惕戒备。
晚上胖龙厉七公练功之后,正是呼呼大睡,一条人影倏然闪入房内,飘忽如鬼。首先取起胖龙厉七公一件衣服,接着静立床边,似是行功运气,床上的胖龙厉七公鼾声忽然停止,好像已经警觉。
那条人影不慌不忙举手向厉七公胸口轻轻虚按,厉七公倏地闷哼一声,但胖大的手臂疾扫出来,其快如风。
那条人影出手之后,已退开数步,手中提着那件衣服早已撒开放手,那件长大的外衣轻飘飘地在胖龙厉七公头上三尺处旋转,一时尚未落下。
胖龙厉七公虽是负伤,却仍然挺得住,猛然坐了起来。
他一坐起,头颅正好碰上那件长衣,顿时把他头脸笼遮住,无法见物。
等到他扯开衣服,房中已无人影。厉七公连忙把管事召来,命他去叫双首人蛇毕相。
不一会,毕相已到了他房中,见到厉七公喘气如牛,胸前衣服已经扯掉,露出肥厚的白内,上面赫然有个青紫色的手印。
毕相大感惊骇,连忙命人去唤南极秃神康宇来,康宇身上伤药最多,一见厉七公胸口掌印,失色道:“这不是沈田的猿公掌力么?”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药丸,让厉七公吞服。
厉七公哼了一声,道:“我却以为不是。”
毕相道:“你少说话,好好运功调息一阵。”
康宇替他把把脉息,道:“老七虽然不死,但内脏业已受伤,只怕最快也得六七天才能调养得好。”
他说话之际,重新检视厉七公身上伤势,忽然讶道:“老大你瞧瞧,此伤乍看虽似是沈田的猿公掌力,可是果真又有点不同……”
厉七公忍不住道:“这事是两个人一齐干的,第一个击伤我之后,我一臂挥去,迫开了他,方要坐起,另一个把我的长衫罩了下来,使人无法见物。”
毕相哦了一声,道:“是这样么?”
康宇道:“要不要叫沈田来瞧瞧?”
毕相摇头道:“不用了,即使是沈老三出手,他也可以变化掌力,再说别的人更可以假冒他的掌力。”
这几句话听起来轻描淡写,但已说出重重杀机。那就是说这事可能是矮猿王沈田故意变化掌力,嫁祸于别人。也可以是冯八公耿九公所为。除了他们之外,更可以是任何人所为,企图嫁祸给沈田。
胖龙厉七公突然忧形于色,道:“老大你搬过来陪着我吧。”
双首人蛇毕相笑了一下,道:“我在表面上可不能露出来,此事必需暗中侦察。”
到了翌日,七大恶人之间互相疑神疑鬼,冯八公早就复原,但厉七公则无法起床。
中午之际,南极秃神康宇正在打坐用功,他向例是运功调息之时,宛如死人一般。
房门口处一个管事恰恰经过,忽然一丝劲风掠过那管事身边,直射入房。
那管事怔一怔,回头望时,竟不见人影。突然风力压体,那管事大骇失色,口头一瞥,只见南极秃神康宇已站在他身边,一只巨掌扬起,欲落未落。
这名管事骇得亡魂皆冒,双腿发软。加上对方那只巨掌未落,已有一股奇重潜力当头压下,因此登时跌倒在地上。
南极秃神康宇因心存戒心,是以一反平日习惯,佯作闭目运功,其实只是静坐。
忽然觉察有暗器击到,他随手一拍,击落暗器,却是一节两寸长小指粗的翠竹。
他一晃身已到房门,见到那名管事,立即举掌欲劈,陡然想起对方刚刚回头观望,这等情形,分明是他发觉背后有异,所以转头回去。
因此康宇悬崖勒马,煞住掌势,疾然纵到院门望去,只见一个人缓缓走来,正好是面色腊黄的陈贵。
南极秃神康宇哼了一声,道:“喂,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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