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大家都十分诧愕,竟无人发现她神态有异。在一旁偷听的何件容,却得意异常,满腔豪气,腾扬九霄,几欲挺身长啸一声,然后朗声告诉他们说:“何仲容在此。”
“何仲容没有死么?”这个问题在众人心灵闪现了无数次。金大立烦恼地叹口气,这回女儿被那俊美少年所救,还能不对他倾心么?
天孤叟翟寒可真怕人家误会那何仲容乃是凭着本领,把金凤儿救走,便又大声道:“如今老夫颇有侮意,海不该答允何仲容以一命换一命,因而他日后无法再在武林出现。”
大家一听这后面的出奇文章,又是一阵诧愕。金大立大大透一口气,问道:“翟老你已处决了那厮么?”
天孤叟翟寒傲然一笑,道:“他还有几个时辰的命,但老夫纵然后悔,却也无法将他所中之毒解救,除非我师弟突然出现。”
成玉真突然尖叫一声,道:“他不会死的。”众人都讶然看鲜。成玉真著然一震,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掩饰道:“我不相信他送回会死,他这个人真有神鬼莫测的本事,千草仙姑的毒金钱,难道会逊于他的毒药么?”众人听了,虽觉得有理,但也不能尽信。
天孤叟翟寒傲然道:“老夫不必自夸,但我那神针上的剧毒,乃是天下间五种绝毒之一,除了我师弟是称药仙,识得以毒攻毒的克制办法之外,宇内无人能够解救,大环岛野神婆的毒金钱,也属五种绝毒之一,谁也盖不过谁。何仲容那是死定了,无话可说。”
金大立吁口气,道:“居老你去把我们的人放回来吧,日后我们不再犯你便是。”天孤叟翟寒得此一言,面子十足,便转身去了。不久工夫,便将岳冲、云纪程、左良、龚树德等四人带过流沙谷。
众人都转身离开、独有成玉真走到天孤叟翟寒面前,”低声问道:“霍老前辈可否赐告何仲容尸体在何处么?”
天孤全翟寒怔了一下,道:“你是要收葬他么?”说话时声音甚大,连远处的何仲容也听见了。但众人只有她父亲成永听到,赶紧大声慰问友良、岳冲等,借以遮掩众人耳目。
天孤叟翟寒又道:“想不到那孩子居然会有两位佳人垂青,老夫真不该下那毒手,目下他尚未死,让我算一下,他到晚上五时,才会丧命哪。如今他已不知跑到哪里去找埋身之地。”
成玉真心灵大震,缓缓回转身,脸上一片烟然之色。天孤叟翟寒自回死亡岭去,不一会儿此地只剩下成玉真一个人,太阳下只有孤单的影子。
何仲容心中的震荡,并不比她为轻,暗想自己一个匹夫,胸中毫无学问,也没有显赫家世,但这位傲视人资的美人,居然会垂青自己。这等绮艳奇遇,教他又惊又喜。忽又想到:
“纵然我能不死的话,又如何配得上她,何不现身出去告诉她说,她的一片柔情,系错了对象,免得她为我担心。”
想罢一跃而出,朗声道:“成姑娘,在下在此。”她愕然惊顾,心知自己一切情态,都被对方看入眼中,不由得因羞而愤,冷冷道:“你在这里便怎样?”
何仲容为之一愣,一肚子的话,吃她轻轻一言,便完全堵了回去,成姑娘唉声道:“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嘿,真不要脸。”
他深深吸一口气,暗想女儿家的心事真是莫测,比天气的变幻还要教人迷惘。当下道:
“在下一向没有认为了不起呀,对不起,成姑娘,我打扰了你的清静,但我虽在九泉之下,仍然感激你的大恩。”
“慢着。”她把他叫回来,道:“你上哪儿去?”
何仲容暗中耸耸肩,心想你管我到哪里去成我虽然快要死了,但仍然要脸,便不答腔。
成玉真喷怒的面色缓和下来,柔声道:“我很抱歉刚才对你那种无札的态度。但你有什么打算呢?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更觉得女儿家的性情行事,莫测高深,这样子一冷一热,谁能不为之头昏脑涨,但他仍然坦自回答道:“我不知道,但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成玉真的声音更加温柔地道:“你乖乖跟我走,我替你尽力设法,试试看能否解掉体内剧毒。”
何仲容心中颇为她的好心柔情所感动,但面上反而装出冷淡之色,漠然道:“不必劳姑娘费心,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说罢,拔脚转身而去。
成玉真一世未曾这样对待过任何年轻男子,因此她话一出口,已羞得红晕满须。但她一生更加未曾被青年男子这样冷淡过。登时羞上加羞,变成唤怒,眼看何仲容的背影越去越远,不由得狠狠地一顿脚,几乎要哭出声来。饶地没有哭出声来,但两行珠泪,已夺眶而出。此时此际,她真恨不得赶上去把他一剑刺死。
何仲容转人树后,身影不见。成玉真抬手摸一摸宝剑,修然咬牙直追上去。何仲容正向前走,微觉风声飒然,疾忙停步,只见成玉真飘落在他面前。
她左手举袖拭去脸上泪痕,勉强装出一个笑容,道:“你性情真倔强呢!”
何仲容其实哪是能够对女孩子发狠的人,只不过自知体内已中了天下五种绝毒中的两种,纵然找着能人,医治得其一,仍难解救其二,而且时限短促。是以与其被她弄得立意求生,到头来却非死不可,该是多么痛苦。还有一点,便是成玉真这样对待自己,安知不是为了怜悯而生情。这种因怜而生的感情,他一个堂堂大丈夫,决不屑于接受,同时为了她着想,最好及早让她不欢而去,这样不见之后,虽知他曝尸郊野,她也不过伤心难过。这正是何仲容为人性情值得爱慕之处。
他冷漠地道:“你比我更倔强。不是么?”
成玉真美艳的脸上,又流露出嗅意,金莲一顿,但随即又抑压住脾气,慢呷:“何仲容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
劫膜然地淡淡一笑,道:“现在你尝到这滋味,可使你的人生经验,又多添了一焦点,这样说来,你反而要感谢我才对呢。”
成玉真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裙下的金莲,至今已顿了六七下之多。何仲容实在不想使她太过难堪,便劝她道:“成姑娘,你还是回堡去吧,无论如何,我都感激你的美意。”
她凝眸瞧着他,心里想到眼前这个英俊侠义和倔强的青年,不久便将要长埋黄土之中与草木同腐,不由得柔肠欲断,芳心酸痛。摹然发觉自己这么关怀对方,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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