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八仙桌上,又摆出四个果盘,其中有上好的蜜橙糕,核桃酥等。
但没有人瞧那些果碟子一眼,莫家玉让过茶,道:“陈大人,久闻您有神鬼莫测的手段,才智绝世,果然是当世无双的人物……”
这是开场的,陈公威为了不打断他的话,所以只谦然笑了笑,没有答腔。
“但陈大人可曾考虑到.世上之事,常常有出人意料的结果.假如迫人太甚的话……”
“笑话,迫人大甚?陈公威肚子里反驳他,你乔装劫走杜剑娘,竟敢不把我陈公威放在眼中.不知谁在迫谁?我若不能扳回这一局,岂不是砸了“神探”的招牌?真是岂有此理。
莫家玉的面色已恢复正常,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斗争中,他实在已没有丝毫余暇去想到别的事情了,哪怕是他未婚爱妻的事。
“古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不知陈大人这么多年以来,有没有尝过失手的滋味?”
莫家玉好像在动问他的经验,骨子里却是警告他,千虑之失,可能就发生在这个庄院之内!
“托天之福,陈某人自来顺利得很,还没有失手过!”他不能不开腔了,“贵庄的景致真不错,不比我时常涉足龙潭虎穴,那些地方谈不到景色了,哈哈……”
这个时候还谈什么景色?他不过是譬喻而且。所谓景色,暗示说这儿的布置实力,比不上很多其他地方。而既然他从未失手,则此庄不能奈何得他,已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了。
在堂屋外走动的捕头徐徐进来,那个转到后面张望的也回到屋里,挤在陈公威背后众人之中。
莫家玉微微一晒,这等事须得真枪真刀比划过,才知分晓,是不是龙潭虎穴,并不是嘴巴说说就行的!
何必在言语上跟他计较呢?莫家玉决定了策略,便不作声。
只要耐心缄默下去,神探陈公成绝对不能耗着,定须有所行动,这时要不要出手一拼,便可决定。
这两个才智杰出的人,互相默默地对着,过了一阵,莫家玉的心思已经很显明,陈公威认为他这个缄默策略实在不易攻破,只好付诸行动了。
他站起身,面色沉寒,逍:“莫公子,假如你不反对的话,我想看看贵庄四处……”
“哦?”
莫家玉也站起身,气氛陡然变得十分紧张。“陈大人打算搜查小庄,是也不是?”
“可以这么说,”陈公威说,“并且希望莫公子不致反对拒绝!”
莫家玉没有立刻回答,因此连陈公威也暗暗运功聚力,准备出手。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年轻英俊的贵家公子面上,等候他说出他的决定。
“既然如此,”莫家玉开口说:“陈大人乃是有权搜查之人,诸位请吧!”
他眼中微微闪动着嘲笑的神情,态度沉着,显然是胸有成竹。
别的人处于陈公威地位,一定是下令搜查,其他的话,等搜完再说。
可是陈公威平生以智计称雄,若是搜完之后,徒劳无功,不但将被天下之人窃议,首先就得挨这莫家玉的一顿嘲讽了。
所以他不能不慎重一点,好在他十分老练,沉得住气,不会因暂不行动而感到不好意思。
陈公威反复忖思一下,判定相互得失,终于决定非搜查不可。
他的搜查方式也和别人不同,首先分派两人,各自跃出两边的屋顶,位置都经陈公威亲自勘察过,居高临下,正好扼守着半边家院的每条通路。
然后,他本人率领着余下的三人,逐屋严搜。
假如有人趁他们在隔壁搜查时,妄想逃遁别处,势必被两边屋顶的人看见。莫家玉和申一行对望一眼,他们跟随陈公威一间间地搜查,所以不便谈什么话。但互相一瞥之间,申一行已知道了莫家玉的为难。
若是任得陈公威搜下去,当然会搜出杜剑娘,那时候,想不硬拼也不行了。而硬拼则是莫家玉亟想避免的,最好能敷衍过去。
目前最大的困难是无法躲得过屋顶的监视,所以不能挪走杜剑娘。
若是暗杀那两人,消灭陈公威的耳目,却又等于惊动陈公威,显然是无利有弊。
申一行帮忙莫家玉苦苦思索,这个神探陈公威如此高明厉害,斗心机已经显然落在下风了,看来除了硬拼一途,别无他法了。
“这一位是谁?”陈公威问,指了指屋子里正执卷翻阅的招庸。
招庸抛卷起身,文绉绉地作揖行礼,看来是个不第落魄的文士。
莫家玉道:“这位先生是…”他不说下去,以便看看招庸要不要报出真姓名!
这一着果然对了,招庸应道:“区区李文通,承蒙莫公子不弃,猥贱之子,权充西席,言之不胜汗颜。”
他转向莫公子,又道:“莫分子,这几位高朋贵友,如何有暇驾临荒村僻壤?真是雅兴不浅啊.哈哈……”在外表上,无论动作或谈吐,招席的穷酸扮相,的确再像也没有了。陈公威只谈谈看过他一眼,就一直游目四顾,直到他说完话,才把锐利如刀的目光,投注招庸面上。“尊驾这叫做真人不露相,我陈公成斗胆再请教一次,你到底姓甚名谁?”屋子里一片寂然,连莫家玉在内,都等待招庸回答。
没有人猜得出陈公威凭什么断定对方不是三家村的教书先生,所以根本作声不得。
招庸小眼睛一转,突然哈哈长笑两声,道:“好,陈大人,真有你的,在下招庸,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只不知陈大人如何瞧出在下不是此庄的西席?”
他的请教很有诚意,在声调中可以听得出来。
陈公威满意地点点头,道:“下一次请招兄记着,凡是能够接着莫公子的话往下说的人,身份一定低不了。陈某不是看轻读书人,但在这等场合中,真正的教书先生,不会接嘴说下去的,必定等莫公子介绍完,才开得了腔!”
他举手指指四周:“瞧,这儿也不是读书所在,何况你手中的书本,尚有尘埃,分明已置放了很久,被你随手拿来摆摆场面的!”
这些细微的观察,证明了他第一个假设,简直无懈可击。
陈公威滔滔说下去:“莫公子这个庄子,不但很秘密,而且庄内人数有限,只有三十余人,仅属壮丁,你与其假份教书先生,不如扮作帐房更合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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