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法何等迅快,晃眼已自扑到,长剑闪出冷电似的寒虹,一下子卷住天煞文开华。
赵岳枫微一迟疑,在这等情势之下,他虽然明知白石道长乃是设法要他逃走,可是他怎能舍下白石道长一个人陷身在此地?自家却去逃生?
白石道长当然知道他的心意,沉声低喝道:“生死之间,有鸿毛泰山之别,赵兄岂可犹疑不决!”
赵岳枫虎躯一震,反身纵出两丈,放目一瞥,只见七指翁江奎、水煞梅豹一道奔来。赖略房仲这两个高手从另一边掩到。武宫主衣袂飘飘,打另一方抄截过来。因此他只好先向无人的那一边奔去。奔出数丈,两条人影斜冲上来,把他去路拦住。
这两人乃是阴风五舵舵主之二,一个手持鬼头刀,一个使用双钩,急骤发招,凶猛拦截。
赵岳枫也自一言不发,手中银鳞刀闪起千点银芒,疾逾闪电般向双钩砍去。
那名舵主双钩迅撤,化作守势。赵岳枫健腕一沉,刀身急翻过来,锵的一响,已砸在鬼头刀上。
他的腕力极是沉雄,这一招只砸得那名舵主腕臂发麻,鬼头刀险险脱手坠地。
赵岳枫绕步斜旋,银鳞刀刷刷连声疾砍数刀,把那个手持鬼头刀的舵主迫得往同伴身上退撞不已,这一来那个使用双钩的舵主根本无法出手。
但见刀光电起,风起劲厉,接着一声惨叫起处,赵岳枫的银鳞刀已斫中敌人手腕,连手掌带鬼头刀,一齐坠落尘埃之中。
赵岳枫不暇再伤敌人,趁机迅快掠过,向前直奔。
这边厢的武当白石道长剑势如虹,圈住天煞文开华,连番急攻。
天煞文开华细长眉毛紧紧锁在一起,手中三尺铁杵上下翻飞,抵住白石道长的长剑,起先相形见细,险状百出。但十招之后,那支铁杵上威力渐渐增强,奇招迭出,以白石道长那等身份名望的高人,也查看不出对方这些绝世奇招是什么家数。局势顿时转危为安,一时三刻之内,决不致发生变化。
黑煞手赖珞舍下追迫赵岳枫之举,径自疾扑过来,阴森森喝道:“文香主且歇一歇,这老道交给本座……”
文开华立刻使用败式,身形回旋驰突,眨眼已退出圈外。白石道长连用三招九宫剑法中的绝学,居然拦阻不住,心中大感惊奇。
黑煞手赖珞已经接上来动手,因此白石道长无暇多想,挥剑迎战,他左臂臂骨已碎,如若换了别个功力稍差之人,这刻别说动手拼命,只怕连站也站不住脚了。
赵岳枫放步向旷场那一头迅快奔去,转眼问已奔到尽头,跃上那一圈三尺高的石墙上,放眼一瞥,只见底下却是陡峭悬崖,大约十丈左右,云雾如带,阻隔住再往下看的视线。
他心中叫一声苦也!沿着石墙向左右两边望去,只见都无路可下,只有在另一头,也就是他们来时所经之处,才有道路下山。但那边有玉轴书生房仲,水煞梅豹两人把守住去路。
那位宫装打扮的武宫主已经走到旷场中心,莲步姗姗,远远望去,风姿绰约,宛如图画。但赵岳枫却晓得在这美丽的外衣之下,蕴藏着何等惊人的杀机。
那位身量矮小,相貌俏美的天煞文开华手持铁杵,也急急向他奔来,就凭这文开华及武宫主两人的武功,不论他怎生挣扎,也将徒劳无功。
赵岳枫再一次俯首下望,但见十丈以下的云雾暗影沉沉,目力无法穿透。姑不论底下是何情景,单论这可见的十丈高度,若是摔了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何况既有云雾绕崖而生,底下必定深不可测……
天煞文开华后发先至,眨眼间已奔到,戟指喝道:“下来,咱们再拼个生死……”
天煞文开华双臂一振,纵上那道石墙,举起铁杵,作出进击之势。
赵岳枫运功聚力,蓄势以待,突然听到文开华低声道:“云雾之下,只有三丈左右,就是一片浅水泥沼。”这几句话说得极快,接着已提高声音冷笑道:“谁怕你来,看招……”
喝声中铁杵挟着劲烈风声直砸过来。赵岳枫刀光一展,硬封硬架,两般兵器一触,发出一阵震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两人功力悉敌,各各震得退了一步。风雷刀赵岳枫臂力较强,此时犹有余力,立时揉身抢攻,施展出迅快刀法,眨眼之间,已攻出六七刀之多。
文开华被对方抢占了主动之势,身形被一片刀光罩住,步步后退。
那道石墙虽然不高,但一来宽度只有一尺左右,二来外面的一边便是深不可测的悬崖绝望。因此这两人在上面动手,形势特别惊险。
赵岳枫手中鱼鳞刀泛起千百点银鳞似的光芒,毫不放松,着着紧迫。他的风雷刀法本以威猛凌厉见长,这时被他放开手尽力施为,招数宛如长江大河,滔滔而来,隐隐接着凤雷之声,当真有别开天地,横绝古今的气概。
一会儿工夫之后,武宫主已走到一丈之内,伫立观战。
只见文开华用尽一身本事,奋勇抵拒,但脚下仍然一步后退,显然赵岳枫这一番抢攻,已经尽制先机,占了优势。
武宫主微微皱一下长眉,心想这文开华一身功力招数,深厚精奥,几乎可与四奇抗衡,是以名列七煞之前。至于风雷刀赵岳枫,则是三门四派的代表中最弱的一环。是以文开华纵然一时未能取胜,却也不该失利至此。
她转头四望,已想出助那文开华一臂之力的妙计。
天煞文开华本以为自己暗暗将峭壁底下乃是浅水泥沼的秘密告诉对方之后,对方一定会客气些,哪知对方竟然放开手尽力抢攻。而他在疑惑之下,心神微分,被对方完全抢制了先机,所以才落在这般地步。此刻大势已去,只剩下抵拒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赵岳枫自然有他的想法,他眼看道消魔长,同来的人已经死亡殆尽,心中不免悲愤填庸,加以逃走之路已断,忖度形势,自身也必难幸免。因此便存下能够伤得一个敌人就算一个的决心。
至于文开华告诉他底下乃是浅水泥沼的话,他当然不肯相信,况且即使他说的乃是实话,但从这上面到底下泥沼高达十二三丈,再高的轻身功夫,也难制驭身形下落时的平衡,如是横着摔落泥沼水面,也得当场骨筋震裂而死。纵然不死,敌人难道不会绕路下去查看?
故此他根本不考虑从这条绝路逃生的问题,运足全身功力,猛烈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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