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纪香琼和白蛛女二人合力把昏迷中的三人带走,同到赁居的住宅中,分别安置好,纪、白二女亦各自就寝。
直到翌日午夜时分,薛陵等三人方始同醒,睁眼一看,灯光满室,另外两榻上的人也欠伸而起。
大家愕然相顾,纪、白二女听到响声,走了进来,薛陵叫道:“琼姊,这是怎么同事?。”
纪香琼道:“你们自昨夜昏倒,至今已足足过了十二个时辰,金明池带了朱公明远走高飞,不知所终。”
薛、齐二人一同跳起来,忽觉头晕眼花,又都废然坐回床上,薛陵频频太息,齐茵则低声咒骂。又忍不住珠泪纷洒。
两人都失望痛心之极,恨不得立时找上金明池,拚个你死我活。
纪香琼等了片刻,待他们情绪略略平静了一点,才道…,“金明池贪得绝世之学,便用朱公明的迷药,把你们数人迷倒,我见他没有伤你们性命之心。所以任得他施为。如若他敢伤害你们,我肯放过他们才怪呢?”
齐茵道:“这么说来,琼姊竟是知道他使用迷药暗算我们了?。”纪香琼道:“不瞒你们说,我早就推测出此事必有变化,细心一想,此举虽然延误了你们手刃仇人的时间,但朱公明将逃不出我的掌心,不必挂虑。除了这一点令人不欢之外,金明池此举于大局却甚为有益,亦迫得你们不敢不力求上进,增加许多胜算之机。”
薛陵听得头昏脑胀,呻吟一声,道:“琼姊之言,恕小弟全不明白。”
方锡也道:“纪姑娘的玄机,实是令人莫测。”
齐茵道:“我懂,琼姊的意思说,朱公明决计逃不了,只不过让他暂时多活一些时候,但此举却对我们大有益处,对不对?。”
纪香琼道:“正是如此!。”
薛陵长叹一声,心痛如裂。世间之事,他都觉得毫不重要。只有手刃血仇,才是不能延迟片刻的大事。
但纪香琼却说什么于大局有益的话,使他心愿难偿。
这种痛苦,实是难以忍受,可是他乃是重义尚情之士,纪香琼既是他的结盟大姊,岂能对她口出怨言?
齐茵柔声道:“阿陵。别难过,琼姊姊料事如神,你向来是最佩服她的。她既然说朱公明一定逃不掉,决计不假,我们迟一点报仇,又有何不可?。”
薛陵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知他本已为了血仇未报而悲痛,这刻听到齐茵柔声劝解,不由得想起自己不能离开她之事,更是痛苦难当。
这时,他还能说什么话呢?但觉古往今来,天下间最不幸的人就是他。
斗然间一阵叩门之声,使所有的人完全楞住。现下已是三更半夜,假如是李三郎来的话,决不会叩门。
那么来者是谁?莫非是公门之人,为了朱公明之事,搜到此处?但这想法也大无稽了,公门之人,焉能找到此地?
纪香琼忽然微微一笑,道:“白妹妹,烦你出去开门,把客人一齐带来此房相见。”
白蛛女应了一声,正要出去,纪香琼又道:“白妹妹,他见到你,一定觉得很惊奇。你不妨跟他开个玩笑,就说万孽法师恭候他的大驾。”
白蛛女童心犹在,一口答应了,疾奔出去。迅快打开大门,但见一个三旬左右,斯文清秀的书生站在外面。
他一见白蛛女满头白发,碧眼萤萤,果然大吃一惊。
白蛛女冷冷道:“老师父正恭候大驾!,”她在洪炉秘区之时,人人都称万孽法师做老师父,所以她顺口说出。
那文士面色大变,一片灰白,眼睛睁得大大的望著她,不时有凶光闪过,但他终于没有任何动作,只道:“好极了,纪香琼也在里面么?”
白蛛女道:“当然啦,你进去瞧瞧便知道了。”
他们进入屋内。穿过前一进,踏入院中,但见一个房间门户洞开,却黑漆漆无光线透出白蛛女走到门口,向房内一瞧,但见纪香琼站在门口数尺之处,登时会意,侧闪数步,向那文士招招手,道:“来呀,就在这个房间内。”
那文士迟疑了一下,这才举步走去,到了门口。突然灯光大亮,但见纪香琼俏生生站在门口。
他两道目光,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才道:“真的是你!”
目光一闪。向房内望去,见到薛陵、齐茵他们,不觉舒一口气,道:“你可真把我骇个半死啦!”
薛、齐二人见过此人,都点头打招呼。
纪香琼又介绍方锡,向方锡道:“这一位是夏侯空庄主,乃是万孽法师最得意的门人。
但当日他的十三院文武大阵被我破去之后,已是万孽法师欲杀之人,是以被迫叛离师门。”
方锡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为他一听是万恶派之人,已经头痛,又知他是叛徒,更加感到难受。
当下只好淡淡说一声“久仰”的话。
夏侯空目光早已就凝定在纪香琼面上,痴痴地望了一回,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此学自然极是放肆轻薄,薛陵怒哼一声,方锡也气得满面通红。但奇怪的是纪香琼全不抵抗,任他拿著一只手,自己却往旁边的椅于坐下。
他们再看下去。才知那夏侯空竟是诊看脉象,面容十分严肃。当下方知错怪了此人,齐感到有点抱歉。
过了一阵。夏侯空放开手,长长叹息一声,道:“纪姑娘,你最多再活上三五个月就大限将临了。”
众人都惊得跳起身来。
齐茵道:“夏侯空,你敢胡说八道,咒我琼姊姊快死么?哼!哼!提防我一怒之下,割掉你的舌头。”
薛陵道:“无稽!无稽!琼姊姊分明还好好的。”
纪香琼举手阻止他们说话。
接著招手叫白蛛女过来,向夏侯空介绍过,他们这时才知道曾是同门,都是万孽法师亲传弟于。
纪香琼道:“你瞧瞧白妹妹的头发和眼珠子,是用人力药物改变的?抑是天然生成?”
众人见纪香琼特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可知他定是精通医道药物之人,当下都不敢则声。
那夏侯空先审视白蛛女的眸子,初时远看,后来还把眼皮翻起来细察。接著又察看她的头发,拔了一根下来,轻轻拉扯试验弹性,又放在嘴里,好像尝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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