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子龙焉能不知,宇宙问有条异性相吸的定律,谁都知道。而特别是年轻的男女,只要彼此相悦,定会生出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应。
赵子龙大可以告诉她说,我认为你对我有情,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因为有时候言语有如毒药,会把爱情的嫩芽弄死的。
吴仙客等了一会儿,才道:“假如我告诉你,我由于地位低微,所以对本宫之事,所知有限。你会怎样做?还理不理我呢?”
起子龙很严肃地道:“一个人的高贵或卑贱,绝不是以身世地位来决定的,贫寒之土,许多是品格清高,值得敬仰的。”
他停歇一下,又道:“这只是不才一点儿浅见,至于说到我的态度,当然是没有什么变化。至于信与不信,那是姑娘的事了。”
吴仙客的大眼睛中,闪耀出愉悦光芒,可见赵子龙的话,大大地感动了她的芳心。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赵公子,你登舫挑战,可是当真只为了要本宫销声匿迹么?”
赵子龙道:“当然是真的啦,不才既不求名,亦不为利。一切作为,皆由自心中的信念,为了此一信念,纵然是牺牲生命,也是在所不计。”
吴仙客急切地道:“公子的信念是什么?”
赵子龙道:“不才决心以武林手段,行仁义之道。凡是不忠不义,凶恶败德之事,不才都要尽力去管一管。”
吴仙客轻叹一声,道:“世上这等事多得难以数计,公子此志虽高,可奈无法化身亿万,为之奈何?”
赵子龙道:“如果你真是这样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试想一个人生在世上,既然是如此的短促,宛似昙花一现,岂能不善加利用呢!”
吴仙客反驳道:“不,人生有如朝露,来去渺茫,所以一切皆是空幻,值不得营役争逐。所谓春花开落,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唉,都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还说什么仁义呢?”
赵子龙定睛看了她一眼,才道:“这是一种厌世的消极想法,你只是逃避那永不能改变的死亡的压力而已。事实上你几曾认真深思过人生的价值和目的呢!”
吴仙客承认道:“妄身的确从不去想它,只感觉到人生在世,只如一场春梦,何须认真而已。”
赵子龙道:“不才也有过此一阶段,因此,我认为你没有错。只不过你如果永远停滞在这种幼稚的阶段的话,那就是罪过了。因为你没有发挥生命的光辉,没有好好的利用这短促的数十载光阴。”
吴仙客轻轻道:“如果我只是极平凡的人,没有学问,也没有智慧,便又如何是好?”
赵子龙道:“对了,这正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须知举世滔滔,大多是平凡庸碌之人,才智杰出的,只占少数。所以一切还得靠大多数平凡的人能尽他的本份,并非一定要做大事立大功不可,只要在任何时候,扪心自问,全无羞愧。则这个平凡的人,其实已可以媲美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了。”
他所说的人生道理,非常显浅而切实可行。但如果仅仅听人说过,却不能做到,那就是他根本无所知了。
所以赵子龙能够身体力行,也是表现出他有真知灼见,并非是一般专唱高调,徒托空言之辈。
吴仙客美眸中,射出惊慕的光芒,不知何故,她的心仿佛突然落实了,好比失足坠水之人,忽然抓到一根大木,有所把握一般。
她默然想道:“他的丰仪,足以令人爱慕,他的为人,又足以使人敬仰。因此,假如我爱上了他,实在是一点儿都不稀奇的事。”
赵子龙也在忖想道:“此女实是不俗,天性过人。如果是出身于礼义之家,一定是毫无理疵的贤妻良母。”
突然间有人叩敲舱门,赵子龙惊讶地望了吴仙客一眼,只见她也现出迷惑之色,当下高声道:“进来。”
舱门开处,一个十五、六岁的俏丽小婢,端着盥具进来,道:“请相公盥洗。”
赵子龙目光透过舱门,只见甲板上还有一个小婢,当下考虑要不要趁机冲出去。
但他也得考虑到舱外的布置,对方如果不是有一点儿把握,岂敢如此托大,让他有机可乘?
那俏婢已摆好盥具,赵子龙心念电转,终于决定暂不出手,即使错过了上佳机会,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仍然因多点儿时间观察对方的内情而得到补偿。因此,他过去洗面漱口,不再向窗外望去。
俏婢收起盥具出去,起子龙随手推一推窗户,居然应手而开。放目一瞥,外面江浪滔滔,一望无际。朝阳照在水面上,光华闪闪。远处帆影点点,江风拂面而来,使人大有身在画中之感。
他晓得目下已经驶入了太湖,不禁又付道:“假如我穿窗而出,借水遁走,敌人又用什么法子阻截于我?”
只听沥沥莺声起于背后,道:“赵相公,请用早点。”
回头一看,只见另一个豆寇年华的俏婢,提了食盒进来,已把早点摆在一张方几上,神情甚是恭敬。
赵子龙忖道:“罢了,我枉自自诩才智过人。但敌人今日这等阵势,我全然摸不透,只好收拾起逃遁之心,看她们下一步如何对付我?”
当下走过去落座,吴仙客也在他右方坐下,此时舱中甚是明亮,因此,她那苍白面容,看得十分清楚。
赵子龙深深注视她一眼,道:“吴姑娘,你可想知道我为何不夺门或越窗而逃之故么?”
吴仙客道:“妾身实是渴欲得知,只不敢启齿动问而已。假如公子肯赐告的话,妾身洗耳恭听。”
她的口气如此多礼柔婉,态度又是如此柔顺。相信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将为之心软生怜。
赵子龙泛起了无限怜惜之情,但这等心意,只能从目光中表达出来。口中却冷冷地道:
“那么我就告诉称,当时我是故意给你机会,看你会不会遁走。”
吴仙客讶道:“啊,原来如此,你看,妾身没有遁走,可见得敝宫毕竟很有信用,只不知你会不会觉得失望?”
赵子龙道:“失望?不,我只感到后悔而已。”
吴仙客用很柔婉谦顺的声音问道:“公子可不可以解释后悔的含意?”
赵子龙回头向舱门望了一眼,只见那名俏婢还在门口,当下说道:“又有何不可,我后悔之故,便是因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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