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暴响连声,整张桌子吃他一掌震得四分五裂,他自家也在响声中越窗而出。
出了城外,到达那棵大树处,只见吴小琴倚树而立,还在等候他。
他一语不发,挥挥手便径自先走。
吴小琴也没问他,默然在后头跟着。
走到四更许时分,已到了百里外的遂平。
一件事令他稍感惊奇的,便是吴小琴一直跟着他走了这么远路。却没有说个“乏”字。
不过他毫不理会这可异之事,大概是因为吴小琴是那么地漠视一切,以致把沈雁飞影响得对她的一切也漠然起来。
他一直苦苦思索怎样才能夺回那本秘籍而又不违背自己诺言的方法。
须知他当时已应诺让他们滚蛋,是以除非他们因别事而撞在他手中,也可以对他有所行动,否则所有在他应诺以前之事,俱得作罢,决不能借故寻事。
两人在城门停步,低矮的土城本来无法阻挡这位俊美的少年,但他却忽然想起一桩事,便不关心地掉头而走。
吴小琴默默地跟着他,走过许多阡陌,在一座小岗后停步。
沈雁飞指指满是绿草的山坡道:“咱们只好在这里歇歇。”
吴小琴应了一声,便靠近着他并排坐下,之后,又学他的样子躺下来。
她虽穿得褴褛难看,但沈雁飞并没有嗅到污垢的味道。他烦燥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在这里休息的缘故?”
她默然半晌,道:“我不是说过怎样的生活我都不在乎。”
沈雁飞哼了一声,道:“废话,我答应你带你到处走走,你便肯解开那金刚箍,还敢说不在乎?”
“随便你想吧!”她淡淡应了一句。
“嘻,随便你想吧!”他冷笑地讥讽道:“女人天生便是精于装腔作势……”然而这句话他没有完全说出来。
因为他忽然记起母亲,她可是半点也不装腔作势,每天黄昏时,总到那小山顶的石头上坐着等候。
吴小琴道:“其实我是见你太过热爱人生,所以让你恢复自由。”
沈雁飞闭上眼睛,极力设法驱掉母亲可怜的面影,因此不耐烦地道:“闭嘴吧,我还得解决你的问题。”
吴小琴果然默默不语,并且连眼睛也闭上。
沈雁飞心中甚是紊乱,一时想到如何夺回师门秘籍的问题,一时又想到这个不似姑娘家的姑娘的问题。
原来方才他忽然走回头路,乃是悟起带着这样一个姑娘,只怕一投店时,便要招来公门中人盘诘不休。
他竟不能集中精神去想,忽觉旁边的吴小琴已经睡着了,心中蓦地暴怒起来,用力推醒他,叫道:“这里是睡觉之地吗?我也不敢阖眼,你倒安乐起来。”
吴小琴道:“好吧,我不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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