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八仙桌移人了绣阁。
洋澄湖的蟹,脐圆螯大,鲜腴丰美,的确是天下美味之最。
赵九尊把酒持螯,美人在侧。不禁笑逐颜开。
酒过三巡,白夫人不经意地使了个眼色,蜜儿立刻退了下去。
此刻绣阁生春,高烧着-支粗如儿壁的龙观花烛。
白夫人一改刚才的矜持,三杯下肚,粉面生霞,去鬃欲坠,媚眼流盼,更显无限妖娆。
四十出头的女人,依然可以惑肠城,迷下菜。
赵九尊看到眼里,不禁心花怒放,举起面前酒杯,-饮而尽。
“夫人,来酒,来酒……”
“老爷子,不许多喝。”白夫人媚眼-勾:“我可不喜欢-个醉鬼。”
“醉广赵九尊大笑:“夫人难道不知,老夫量大如海,越喝越有精神。”
“什么精神?”
“嘿嘿。”赵九尊一连几声邪笑,眯缝起一双色眼:“这叫做龙虎精神,夫人等会儿就知道了。”
“哼,骚老头,”白夫人现在就已经知道,吃吃笑道:“你真的还要喝”
“这样澄湖的蟹难得-尝。”
“光吃蟹好啦。”
“这不行。”赵九尊:“吃洋澄湖的青花蟹,若是滴酒不饮,岂非暴殄天物?”
“那就再喝三杯。”
“三碗。”
“别讨价还价。”白夫人酡颜欲滴,笑道:“先喝了三杯再说。”
“好,好,老夫暂且依你。”
“我来斟酒。”
桌有三只银壶,白夫人取过一只,媚眼如丝,瞟着赵九尊,满满的斟上了一杯。
“你不喝?”
“我还杯还是满的。”
“干。”赵九尊举杯。
“好,我陪你,白夫人也举杯。
两个人同时举杯就唇,“咭”的一声同时干了,白夫人放下酒杯,樱唇微张,吁了口气。
这神态就像办完了一宗大事,嘴角隐隐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再来。”赵九尊兴味盎然。
“好。”白夫人起身斟酒,第二杯又满了。
“这……这酒……”赵九尊忽然脸色大变,探手一把,向白夫的的腕脉扣来,这-抓出手甚快,但当指尖搭住脉腕之时,忽然感软弱无力,他心头一凛,连忙缩了回去,为了遮掩刚才的鲁莽,居然纵声大笑。
“好酒……好酒……”
白夫人先是一惊,但立刻恢复了镇静,一笑落座,紧眼着赵九尊。
“老爷子,你抓我的手干吗?”
“好一只白嫩的小手。”赵九尊道;“老夫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怎么又不摸了?”
“这……”
“莫非我手上有刺?”
“老夫是想……是想……哈哈……”赵九尊住气,笑道:“老夫是想说个故事。”
这真是风马牛不相及,摸手跟说故事何关?在忧急之中,慌乱之时,大多语无伦次,赵九尊也不例外。
原来刚才喝下的那杯酒,忽然在他肚里作怪,只觉体内空空荡荡,丹田真力难聚,片刻间肢瘫软,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他万没料到白夫人竟敢在酒里弄了手脚。
这是要命的时刻,他惟一能作的就是不动声色,可惜的是刚才不该出手一抓。
这故事长不长?”白夫人嘴角微晒。
“嫌长?”赵九尊仍然笑道:“好,好,老夫就先说一短的。”
他虽力持镇静,眉宇间已掩饰不住内心的怕恐。
“短的?”白夫人忽然泠笑一声:“赵九尊,别假装轻松了,此刻寸阴如金,我可要把握时间。”蓦的长身而起,唰的一声,掣也一把小刀。
刀如月牙,薄如棉纸,在跳跃的烛光下-闪-闪。
“你……你想干吗?”赵九尊一呆。
“赵老九,你已完了。”白夫人脸色了沉,美目中充满了杀机。
“哈哈,你是玩真的吗?”
“假的。”白夫人冷冷道:“不过我想假戏真作?试试你赵老九能挨几刀。”刀锋一转,闪起一溜寒光,在赵九尊面前晃了一晃。
“放下,”赵九尊心里猛跳。
“赵老头子,你未免太天真了。”白夫人嘿嘿冷笑:“我等待的就是此刻。”
“你再不放下,老夫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白夫人道:“糟老头子,你说错了,该生气的是我。”
“是。”
“臭糟老头子,你想想看,这几年来我-心-意地向着你,陪你睡觉,好吃的、好喝的,统统喂了你,到头到你居然想把我一脚踢开。”
“胡说,啊有这种事?”
“没有?”白夫人气愤愤的道:“你不是又缠上了一个小妖精赛珍珠?”
“赛珍珠?”赵九尊怔了一下:“这从哪里说起,老夫……老夫……”
“你想发誓?”
“好,好,老夫发誓……”
“不用啦。”白夫人阴森森地道:“你打劫杀人,抢来一大笔财富,我替你顶了,如今你居然想一股脑儿要了回去,好不叫人寒心。”
“哈哈,你原来为了这个。”赵九尊道:“好,好,统统给你,统统给你……”
“统统给我?”
“钱财如粪土,这些身外之物,老夫一向不放在心上。”
赵九尊道:“我就一言为定。”
“你真大方。”
“哈哈,这有什么。”赵九尊道:“只要夫人喜欢,那怕天上的星辰……”
“可惜你这话说得太迟了。”
“不迟,不迟,赵九尊道;“夫妻争吵原是常有之事,咱们可以和好如初……”
“呸!”白夫人道:“谁跟你做了夫妻?”
“夫人,你该知道,老夫迟早会把你接回家去,如今只差个名份而已。”
“你当我稀罕?”
“那你”
“让我明白告诉你,我柳横波的男人多得很,像你这种臭糟老头,我还没放在眼里。”
白夫人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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