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往远处望,可以看到十里外,他希望能看到周通快些赶回来,当然最好能把南宫年也一起带到夏馆来!
然而他失望了,因为直到四月初六邱太冲与芸娘拜了花堂,还不见周通回来,牛大壮开始在心中骂了……
邱太冲与芸娘完婚后,女侠尚不知周通去了那里,以为周通不告而别呢,于是就在邱太冲新婚第三日,女侠把牛大壮找到房里来。
“牛兄弟,我该回去了,往后我可能不会再出来奔波了,至于你同周兄……”边说着,她提了个小蓝布包,递向牛大壮,又道:“这些金银在陀螺谷时候取得的,我用不着,由你带着,将来做个买卖,也可以过几年安稳日子,原是要给你与周兄的,可是周兄……唉!”
牛大壮有些呜咽的道:
“牡丹姐,你难道忍心弃我而去?”
女侠黯然神伤的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年来能认识你同周仁兄,心里实在高兴,只是我要去的地方,又不能有男人,所以只得忍痛分离了!”
牛大壮已是泪眼模糊,双肩耸动的道:
“何不等周通周大哥几日,也许他会……”
女侠不等牛大壮说完,早强笑道:
“不用等了,因为见面之后还是要分手的。”
牛大壮无可奈何的道:
“万一有事要找牡丹姐呢!”
牛大壮语气令黑牡丹一震,缓声道:
“会有何事要找我?”
牛大壮当然不能说周通去找南宫年,只得说:
“万一山里再有强盗呢?”
女侠一笑,道:
“如今已是大清盛世,大概不会再出盗匪了吧!”
就在这一天,女侠黑牡丹跨上黑卫,依依的离开夏馆,一年多来,那么多相处过的人,就要分开了,生死与共,甘苦共尝的朋友,都得在这天化作一缕云烟,留在脑海中回忆了!
女侠-路走南召过鲁山,经伊城而上洛阳西面,八百里伏牛山区的一草一木,在轻风的抚荡中,似是向她挥手道别呢!
从鲁山过伊城,沿路看到部份中原土地,那田里绿油油的大麦田,当真是绿的可爱,难怪人们说黄河两岸虽常有水灾,但只要收成一年,足可以吃三年的。
送走女侠黑牡月,牛大壮与邱太冲二人还望南召,已是眼泪汪汪,不能自己,连芸娘也苦苦求女侠常来夏馆,但她能吗?因为她的身世……
牛大壮正准备回大河呢,因为他妈的坟在那儿,当然还有他的渡船也在河岸上游呢,然而周员外却拉住牛大壮不放,因为牛大壮的憨厚忠心,正比过去那个丁天佑好上若干倍,周府正缺他这么个管事,连邱太冲也想把牛大壮带回南方金华去陪他老娘呢!
于是牛大壮一时间在周府拿不定主意了!
和煦的阳光,在和风的搅和中温馨的洒向大地,也洒落在距离洛阳以西邙山与渑池间的百花山圣心庵。
百花山不大,但附近风景奇美,从大山里汇集的一条山溪,绕着百花山流向东而入黄河,远望溪流如带,水清若镜,加以百花山名符其实的遍山花开艳丽,当真是风物清美,景色灵秀。
就在百花山迎春崖下面,有一精致四合小院,院门檐下有一匾额:
“圣心庵”。
这儿正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一澄师太卓锡地方。
这天过午,女侠黑牡丹从花家庄扫墓祭拜归来,一澄师太把女侠召唤到她的禅房里来:
“孩子,一年多以来,你不辞劳怨,餐风喝露,与山林为伍,总算苍天有眼,报得灭门大仇,往后你准备做何打算?”
女侠凄苦的道:
“本想结庐住在花家庄墓园,又怕引起清廷鹰犬注意,弟子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在圣心庵落发为尼,陪伴师父,了此一生!”
一澄师太叹息的道:
“眼下清朝正迈向盛世,你的身世绝不能被人知道,我不反对你出家,但我可得告诉你,天下没有人不抚今追昔的,即使已经出家,尤其刚出家几年为甚,以是言,你天生丽质,年青出家,那春花秋月,年长日久,自不免会怅触前尘,对影凄凉,到时难免衷怀悲苦,难以忍受,加上你是……”
女侠忙道:
“师父放心,弟子还能承受了青灯古佛的凄凉。”
一澄师太又是一声长叹,道:
“好吧!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能不出家最好,因为你不出家,就有希望在江湖上重立声威,有助你将来……”老师太没有说下去,但她语重心长的话,女侠自是知道。
一宵早起,满院百花盛开,昨夜一场小雨,花瓣上仍有银色水珠儿,春风轻送中,香气飘向四方,然而圣心庵的正殿观音大士前面的紫檀木香味,却盖过了满院花香,这时候只见一个年轻尼姑匆匆的端了一个铮光发亮的铜面盆,一条新手帕,面盆里的水正冒着热气呢!
只见这尼姑急匆匆的走入正殿,殿内两旁,正有六名尼姑口中喃喃的低诵着佛经,女侠黑牡丹也面无表情的双手合什,双目低阖,跪在中央,这时一澄师太的身后,一个年轻尼姑刀芒与女陕的剑芒一般锋利,却也一般冷酷,眼看着女侠那一头美丽乌溜秀发,即将无情的被那小刀剃去!
一盆热水已放在女侠面前,老师太一澄禅师捡起银盘中的剃刀,先是跪在地上祷告,这才示意要年青女尼把女侠头发先以香汤清洗呢!
就在这时候,突然打雷似的一阵马蹄声,那声音听起来绝不是一骑,听得一澄师太心神一震,低声问女侠,道:
“可是你已把自己身份暴露了?”
女侠摇摇头,道:
“没有啊!”
一澄师太冷冷道:
“只怕清延廷鹰犬追来了呢!”
女侠一摆好将被剃秀发,道:
“我去看看。”
一澄师太以手示意,道:
“你不能去。”一面又吩咐一旁端水的尼姑,道:“去看看,要小心应付。”
年青尼姑才走出正殿,蹄声已在庵外嘎然而止,接着就听拍门之声传进来。
“谁呀!”
“在下南宫年,特从南方来,要见师叔一澄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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