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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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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且论杜康第(1/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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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巨大的黑影,直压得项煌心头微微发慌,若是两人交手搏斗,项煌尽可凭着自己精灵活动的武功,轻灵的身法,故示以虚,以无胜有,沉气于渊,以实击虚,随人所动随屈就伸这大汉便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但两人若以死力相较,那项煌纵然内功精妙,却又怎是这自然奇迹,天生巨人的神力之敌,项煌生性狂傲自负,最是自恃身分,此刻自觉身在客位,别人若不动手,他万万不会先动,但任凭这巨人站身后,有如芒针刺背坐立不安。

    他心中懊恼,但听那身披黄风氅的老人一笑道:

    “兄台远远而来,且饮一杯淡酒,以洗征尘。”语声一了,嘘地一声,颔下白须,突地两旁开,席中那个玉盆的美酒,随着他这嘘地一声,向上飞起,激成一条白线,如银剑一般,射向项煌口中,但口腔之内,却是劲力难远之处,霎眼之间,酒人口,酒色虽醉,酒味却劲,他只觉口中微麻,喉间一热,烈酒入肠,仿佛一条火龙,直烫得他五腑六脏都齐发起热来。

    他自幼风流,七岁便能饮酒,他素以海量自夸,那知一口酒喝下去,竟是如此辛辣,只见这条酒箭,宛如高山流水,竟是滔滔不绝,飞激而来。

    他知待不饮,这酒箭势必溅得他一头一脸,那么他的诸般做作,着意自恃,势必也要变做一团狼狈,他如待挥掌扬风,震散酒箭,那更是大煞风景,惹人讪笑。

    项煌心中冷笑一声,暗道:

    “难道你以为这区区一盆酒,就能难得倒我。”索性张开大口,瞬息之间,盆中之酒,便已不剩。

    项煌咽下最后一口酒,方待大笑几声,说两句漂亮话,那知面上方自挤出一丝笑容,便已头昏眼花,早已在腹中打了若干遍腹稿的话,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戚二气哈哈一笑道:

    “海量,兄台真是海量,我只道兄台若是酒力不胜,只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停下不饮,那知兄台将这一盆酒喝干了,此刻还似竟犹未尽,哈哈——海量,真是海量!”

    柳鹤亭只见他边说边笑,神态得意已极,心中不觉暗笑:“这兄弟数人,当真是善于捉弄别人,却又无伤大雅,让人哭笑不得,却又无法动怒。”

    那项煌心中果然哭笑不得,心中暗道:

    “只要轻拍手掌,便可立时不饮,但是——哼哼,这法子你敬酒之后才告诉于我,我又不是卧龙诸葛,难道还会未卜先知?”

    一边说话,一边只觉烈酒在腹中作怪,五脏六腑,更像是被投进开了锅的沸水之中,突突直跳,上下翻腾。

    心头烦闷之时,饮酒本是上策,但酒人愁肠,却最已醉,这条大忌,人多知之,却最易犯。

    此刻项煌不知已犯了这饮酒大忌。

    更何况他饿了一日一夜,腹中空空,暴饮暴食,更是乖中之乖忌中之忌。

    却听戚二气笑道:

    “原来兄台善饮,幸好遇着兄台这般善饮能饮,喜酒知酒之人——哈哈,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佳酿赠饮者,哈哈,当真老夫高兴的很。”

    柳鹤亭本亦喜酒,听得这盆中之酒,竟将天下名酒,全都搜罗一遍。

    心中还在暗道自己口福不好,未曾饮得这般美酒,转目一望。

    只见项煌此刻仍端坐如故,但面目之上,已变得一片通红,双目之中,更是醉意模糊,正是酒力不支之像。

    不禁暗自忖道:

    “杂饮最易醉人,何况此酒之中,竟在杂有三分‘酒母清酴’。这戚氏兄弟不但捉弄了他,又将他灌醉,这一来,等会儿想必还有好戏看哩!”

    目光一转,却见陶纯纯那一双明如秋水的眼波,也正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两人相对一笑。

    柳鹤亭心中暗道:

    “她看他醉了,并无关心之态,可见她对他根本无意。”

    心头一凛:“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将这种女儿之情放在心上。”

    人性皆有弱点,年青人更易犯错,柳鹤亭性情中人,自然难免有嫉忌,自私……等人类通病,只是他却能及时制止,知过立改,这便是他超于常人之处。

    只见项煌肩头恍了两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拍掌高歌——“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哈哈。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哈哈常言道:辣酒以待饮客,苦酒以待豪客,甘酒以待病客,浊酒以待俗客。”

    “哈哈!你以病俗之客待我,敬我苦辣美酒,当真是看得起我……”

    “哈哈!能酒真吾友,成名愧尔曹,再来一盆,……

    来再来一盆……”

    一阵风吹来,酒意不涌,他肩头又恍了两恍,险险乎一绞跌倒地上。

    戚氏兄弟一个个喜笑颜开,一会望向项煌,等到项煌嘻嘻哈哈,断断续续将这一遍话说完兄弟四人,目光一转。

    戚二气笑道:

    “酒是酒钩诗钩,是扫愁帚,这一盆可真的钩出兄台诗来,酒还有,菜也不可不吃,来来来,老夫且致兄台一块。”

    项煌只见黑忽忽一块的东西飞来,张口一咬,肆意咀嚼起来,先两口还不怎地,这两口咬将下去,直觉满嘴却以要冒出烟。

    只听戚二笑道:

    “酒虽难得,这样菜也并不易,这样‘珠穿凤足’,不但鸡腿肉中,骨头全已取出,而且重面所用的,全是大不易风的异种辣椒。朝天尖,来来来,兄台不妨再偿一块。”

    话声未了,又是一块飞来,项煌本已辣得满嘴生烟,这一块方以入口,更是满头大汗涔涔而下。

    柳鹤亭见了他这种狼狈神态,虽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心却有些不忍,方待出言打圆场。

    却听项煌大笑叫道:

    “辣得好……咳咳,辣得……嘻嘻,这辣椒正对男子汉大丈夫的胃口……”

    说到这里,不禁又大咳几声,伸手又抹鼻,又抹眼泪。

    又是一阵风吹过,这异种辣椒与特制美酒,便在他腹中打起来,他虽然一身内功,但此刻功力却半分也练不到肠骨之处,脑中更是混混沌沌。

    柳鹤亭心中不忍道:

    “项兄想是醉了,还是到——”

    项煌眼睛一瞪,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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