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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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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泸山幽洞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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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洞洞口左首有个方圆两丈上下的支洞,洞心一块石板上摆着一壶酉,旁边两片蒲叶上放着些牛肉、蚕豆,石板旁的两张皮褥子上分别坐着两个汉子。他们是原东天目上的两位寨主:飞天秃鹫邹全保和猛狻猊金乐康。

    今夜轮到他俩当值,两人预备了点酒菜,轻酌慢饮,打发这难挨之夜。

    忽然,洞外隐约传来几声轻响,邹全保一怔,突地长身而起,一式“燕子穿帘”,凌空掠出洞外,目光闪烁,张眼环扫、搜索,但见月明风清,夜幕下一片死寂。

    金乐康手握一对镔铁万字夺跟了出来,道,“邹大哥,怎么回事?”

    “我分明听见有点动静,却怎么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许是什么鸟兽经过,大哥也忒……”

    一声冷笑响自身侧:“放屁,躲在洞里的才是鸟兽!”

    邹全保倒抽了一口凉气,右手伸向腰间鸳鸯钺,喝道,“你是……”

    但听一声闷哼,他后面的话没有出口,倏地转身:只见金乐康万字夺摆成一副“猛虎扑食”的样子,却僵立不动。他正自诧异,洞口旁的一株囚松上飘落一个白衣少年,邹全保即刻意识到了对方是谁,心中一凛,喝道:“白衫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红衣帮总舵!”

    来的正是西门吹雪,他极从容地走上几步,冷冷笑道:“没胆子小爷也不来了,说,洞里囚的是谁?”

    “是你!”

    邹全保明知弗敌,却图侥幸,突施杀手,亮银鸳鸯钺一式‘双尤吐水”,两道寒光疾扑对方前胸,但见人影一闪,钺招走空,他正自惊异,便觉后颈一麻,登时呆立不动。

    西门吹雪淡淡笑道:“红衣帮尽用尔等这般废物,还敢妄想称霸江湖!这儿虽风清夜冷,却也凉快,阁下是否想在这儿躺一宿。”

    他说着话,手指已按在对方右肋下的章门穴上。

    邹全保吓得面如土色。他知道章门穴乃人体三十六死穴之一,打重者三十二日必死。“白衫客”西门吹雪一指禅功蜚声江湖,他焉敢冒这个凶险,当即额头青筋暴起,身体不由得矮了数寸,且开始微微颤抖:“西门大侠,请手、手下留情……”

    西门吹雪淡淡笑道:“别客气,我不打算难为你,告诉我,这山洞里囚禁的是谁?”

    声音不大,却铁一般的硬,且冷得令人不禁发抖。

    “他是‘白衫客’,红衣帮里的人没一个不怕碰上他,在他面前装聋作哑只能是自找若吃。”邹全保心想:“如果把秦小姐交给他,他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一言九鼎,必不杀我;然而,帮主能饶了我吗!”

    他心思电转,道,“西门大侠,亦非在下不肯孝敬您老人家,在下只是在这儿当值,实在不知……”

    他话没说完,已听酉门吹雪喝道:“不识抬举,小爷没功夫和你磨牙!”

    他说着话,一式“猛鸡夺粟”,手指连戳。

    邹全保立觉章门穴上一震,登时麻痛钻心,几乎同时,似有无数小虫钻入躯体,乱抓乱噬,又痒又痛,实在难以忍受,身不由己扑倒在地上辗转翻滚,腔上登时变得青紫,宛如恶鬼般的狞净。西门吹雪不再理他,给呆立不动的金乐康解开穴道,笑吟吟道:“这位阁下必不象那呆鸟一般不识趣。小爷早就知道是秦小姐被囚在山洞里,却偏要送个人情给阁下,阁下大概不致令我失望吧。”

    金乐康见邹全保痛苦之状,已吓破丁胆,迟迟道:“在下愿听西门大侠吩咐,只是……还请西门大侠开恩,给在下的邹大哥解了穴,别让他受罪了……”

    西门吹雪伸脚在那邹全保腰间一蹴,邹全保痛苦之状立逝,却昏厥过去。他淡淡一笑,道:“阁下小心了,可别在太爷面前耍花活儿,白衫客的脾气可不太好!”

    “在下不敢。”

    金乐康道:“洞里关的是‘扑天雕’的大小姐……”

    “秦怀德不是已经作了红衣帮礼堂副堂主吗,红衣帮主怎么把他的女儿关在这儿?”

    “这是帮主的事,在下实在不知。”

    “带我进洞!”

    无可奈何,金乐康只得乖乖带路。他进洞之后,走出丈余,变得小心翼翼,几乎是每行一步都有尺寸,在左首凸出的一处石壁上轻轻一推,但听一阵“隆隆”声响过,那石壁竟然旋转,现出一座门洞,面前一条数丈甬道,甬道尽头隐隐有点光亮,恍惚是从一个门缝中泻出。

    金乐康道:“秦小姐就在那间石室里。”

    酉门吹雪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跨上两步。那金乐康忽地后挫一步,扬手在壁上一按,壁上立现一座小门,他正要闪身进去,却听耳边风生,一只大手呼地抓到,把他硬生生拽了回来。他尚欲挣扎,突觉颈后一阵麻痛,当即昏厥。那座石门亦应势关闭,竟与石壁吻合得天衣无缝。

    西门吹雪沿甬道向前走去,尽头果然是间洞室,木门紧闭,门缝里泄出灯光,他迟疑着轻轻推开室门,但见室内凿石成壁,家具粗陋简朴,迎面靠墙一张床上颓然坐着一个少女,正是翠衣女侠秦丽蓉。

    秦丽蓉见西门吹雪突兀出现在面前,登时惊呆了。

    她坚信自己绝没认错,是他,肯定是他——白衫吹雪,英姿飒爽,江湖道上只有“白衫客”才具这般风采,而他又迥然不同那个虽也穿着自衫却是位巾帼英雄的乔玉影!

    她迟迟站了起来,几乎毫未犹豫,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只“嘤咛”一声,便扑进西门吹雪的怀里……

    在卧虎山庄生变之前,秦丽蓉虽也为西门吹雪离去之后便无声息而忧虑,但她的心并没意识到失去意中人的不幸有多么强烈——她默默的思念超过她情绪的激动;但是,随着事态的发展,尤其是黄河渡口的那场劫难之后,她开始逐渐感受到了自己不幸的深度,所有生活的快乐对她来说都消失了,她只能感觉到绝望用利爪撕裂她的胸膛。

    她不远千里入川、旨在寻找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来到泸山、邛海,却非但没见到自己的父母,反被红衣帮主被关在这个山洞里,其用意竟是以她为饵,擒拿自己的意中人。山洞里阴暗,潮湿,她吃不好、睡不好;然而,谈肉体的痛苦有什么用,有哪种仅仅身体上感觉到的痛苦能和她这种心灵上的痛苦相比?

    如今,意中人竟来到自己的面前,她哪里还顾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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