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抱拳道:“表妹,原来你果然在这儿。”
他说着话,怀里取出个小包,摊在桌上,现出几片黄澄澄的金叶子、十几锭银元宝。
是锦豹子徐洪涛。
黄河岸边众寡悬殊,明辩时物的徐洪涛虽然在寻常时勇猛得象一只豹子,但在这种情势下却变得象只兔子,双方甫一接战,他便溜之大吉了。
远离战场之后,他正在道旁歇息,偶见盛素娥惶惶然奔逃而过,心思一转,便蹑踪跟了下来……
此刻,他满腔堆笑,接着道:“姨丈知道表妹负气、走得匆忙,忘了带银子,让愚兄赶着送了点零用来。”
店伙惊呆了,食客们愣庄了。
最为惊异的还得数盛素娥——她猜不透对方为什么称自己作表妹,更想不透徐洪涛怎么会到了这儿?
那边的仗打完了吗,他究竟是……
一切都象是场噩梦,糊里糊涂的难测端倪。
不过,只有一件很现实,她这顿饭可以安然吃下了。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颓然坐下,且只好任由徐洪涛在她桌对面坐了。
店队计竟似突兀间换了个人一样:他满脸堆笑,打拱怍揖,端茶送菜,跑来跑去,忙得不亦乐乎。
徐洪涛更是殷勤倍至,又另叫了几道酒菜,陪着笑,一口一个“表抹”……
盛素娥突然多了这么位“表哥”,心里直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但对方在她最窘迫的时候,现身替她挣得面子,她总是应该感激的。
不过,她却始终没和徐洪涛说一句话。
饭吃完了,盛素娥大大方方地付了账,却仍没有再理睬徐洪涛,更没动桌上的金银,径直走出店去。
盛素娥在前面走,徐洪涛在后面跟着,也不多说话。
走了一会儿,盛素娥终于隐忍不住,冷冷道:“你、你还有事吗?”
徐洪涛陪笑道;“我只是怕小姐一个人走路不方便,只想随时为小姐效劳而已。”
盛素娥知道徐洪涛武功不凡,亦早知这位属下对自己有不臣之心。诚然,往日居多是许多人一起外出,她对他无须防范,然而,此刻则不同了……但她又别无办法,只冷冷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办,不劳你费心,请自便吧。”
徐洪涛没再说话,仍是跟在后面。
而盛素娥虽然嘴硬,心却有些动了——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少,更没有一个她认识的。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街尽头,前面黑乎乎一片,远远看去,只有几点灯火摇业,宛若鬼火。
盛素娥突兀间发觉自己的胆子似乎变小了,她心里有些怕,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徐洪涛一直没有出声——他当真走了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竞有些怕他走了。
她没停下脚步,却已在迟迟转过身来——徐洪涛仍是满腔微笑,在后面跟着。
她心里有底,也松了口气,但嘴里却大声道:“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徐洪涛道;“时候已经不早了,小姐难道不想找个客栈休息吗?”
盛素娥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实在累了,听到“客栈”两宇,骨头就象散了架,再也走不动了。
徐洪涛心里乐开了花,却只淡淡笑道:“小姐就算不愿让属下跟着,至少也得让属下替姑娘定家客栈吧?”
盛素娥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
但是,等住进客房后,盛素娥便匆匆挂上了房门,冷冷道:“你现在可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
徐洪涛居然很听话,说了声“告辞”,就走开了。
盛素娥等了好大一会儿,听得门外再无动静,不禁长长吐了口气,躺倒在床上,转眼间便朦朦胧胧……
昏暗中,似乎是花满楼轻轻走了过来,盛素娥心中不禁一阵欢喜,正想起身相迎,忽地想起自己仅穿了件亵衣,不由脸颊一红,忙又躺下。
“花满楼”走到床前,两眼火辣辣地盯着她,双手已在忙乱地脱着衣服——她感到一阵羞涩.连忙扯过被子盖了脸……
盛素娥幸福地闭了眼睛,喃喃道:“楼哥,我想得你好苦……”
她忽然睁眼一看,觉得有些不对——他的胸前什么时候长了许多浓毛!
她倏地又从梦乡里惊醒过来。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房来,虽不明亮,却也能分辨,赤身裸体这人并不是花满楼,而是徐洪涛!
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羞怒交加,右手扬起、呼的一掌掴去,却被对方抓住手腕,她情急大叫;“救命啊!”
徐洪涛终究心虚,道:“小姐,别叫,是我!”
“滚,快来人……”
徐洪涛只是一怔,用一只手抓了她一双柔夷,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
但听得房门“嘭”的声被踹开,一人喝道:“何方淫贼,怎敢如此无礼!”
中气充沛,声音洪亮,显然来人内家功力颇有根基。
徐洪涛吓得魂飞天外,他慌忙松了盛素娥,抓过自己衣服,见房门被堵,双手护住脑门,直向窗格撞去,“喀嚓”一响,穿窗破格,逃了出去。
盛素娥床边摸柄飞刀,抖腕掷出。
徐洪涛跳出去时早防暗器迫袭,听得暗器破风,双脚只在地上一点,随即跃向一旁,拼命逃去。
进房来的是个年逾四旬的精壮汉子,见贼人逃走,盛素娥衣衫不整,稍一迟疑,转身走去。但听盛素娥叫道:“这位可是‘镇关西’张叔叔吗?”
那人一怔,转过身来,道:“你是……”
盛素娥穿上衣裙,下床施礼,道:“张叔叔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素娥啊!”说着话,不禁哽咽出声。
这人正是西安威远镖局总镖头镇关西张健云。
威远镖局是西安的一家大字号。
镖局走镖,七分靠交情,武功高低也只能占三成。镖头们手面宽、交情广,大家买他面子,走镖才得顺利。绿林黑道上的豪杰虽杀人放火,却极讲义气,知道走镖的是有面子的朋友,本想下手劫的,却碍着面子,也就放他过去。张健云操持镖行生意,长在江湖道上走动,自然与威镇河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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