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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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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豪门风流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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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为一个小主人,所有的不耐烦、自信乃至霸道都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间披露无遗。

    花啸天应为花满偻感到自豪——他确实没有生错继承人——这个从幼小就开始照顾花满楼的花忠已经看出眼前这个小孩日后将会是什么样子。

    花忠无可奈何地悻悻去了——在牡丹宫里无论是谁都奈何不了花满楼,他也没有必要自寻晦气。

    除花啸天外,花满楼该算是牡丹宫真正的主人,连他的母亲霓裳女何旖芳也算不上。

    这并不是说问旖芳无能主持牡丹宫的事物,而是近几年来,她渐觉心力交瘁,身体一天坏过一天;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那些琐事。

    也难怪何旖芳心情忧郁,丈夫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她天性懦弱,也知道自己无能管住丈夫;而花啸天既为牡丹宫主,在江湖道上声名赫赫,何旖芳亦无法向外人求助。

    更何况,何旖芳的心底里还有件不可坦露人前的秘密,地发誓一生一世保守那个秘密;而那个令人为之心碎的秘密又无时无刻不使她的心头滴血。

    几件事加在一起,她已只能为之长吁短叹,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她听信挚友夏云燕和管家叶希贤之言,开始服用牡丹宫秘制的“牡丹花露”。岂知几年过去,她的身体更加虚弱了。

    花满楼虽然只是个刚刚十岁的孩子,但和他的母亲比起来可就精明多了,他不声不响地,同时也是不知不觉地承担下了许多原该是何旖芳的责任——操持着这个家。无论是管家、仆人都不敢因他是个孩子而轻视他——

    他不但有花啸天撑腰,便是他那有条不紊的个性、聪敏的头脑乃至于强悍的脾气,谁又敢轻易找惹他。

    然而此刻,他一眨不眨地望着厅门的眼里却噙满了泪花。

    厅外除子夜风掠过的轻啸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但他还要咬着牙等下去,哪怕是等到天亮——

    这是他十岁的生日,他最重视的一个日子,而父亲竟然如此轻视他,连回来都不回来!

    他现在究竟在哪儿?

    他那还带有一丝稚气的脸上倏地浮上一股冷笑——

    他一定在那儿!

    常陪母亲说笑的夏云燕曾告诉过他,他的父亲最近又迷上了一个被他称作“小宝贝儿”的女人。奇怪的是当他把这件事转告给母亲时,母亲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后来想通了:母亲或许已经不把父亲当做丈夫了,可以容忍他在外面为所欲为,只要占着“夫人”这个头衔就足够了。

    然而,花满楼却不同。花啸天永远是他的父亲,无论任何人若敢于和他争,都要尝到后悔的滋味!

    “小宝贝儿!”他心里冷哼了一声、眉心倏地皱了起来,两眼里进射出一股与他的年纪不相符的、令人心悸的光。

    “今天是你胜了,可是,过了今天,花满楼就会给你点颜色看看;甚至,我还有可能干脆!……”

    “花满楼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花忠走到丹墀前,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来,看见花满楼小小的身影孤单单地坐在那儿,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他迟疑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竟大步匆匆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进了大厅。这是个身材挺拔的汉子,四旬开外年纪,面目清癯,修眉朗目,三绺墨须飘洒在胸前,他穿了身整洁的丝质海蓝长衫,手里握着柄摺扇,脚步稳健——是花啸天为爱子聘来的教师邱兆楠。

    花满楼的武功禀自家传,而诗词歌赋的修习却要靠这位邱先生来教诲。

    花满楼见邱兆楠走过来,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师父,您还没休息吗?”

    邱兆楠淡淡一笑,道:“吃过饭后我眯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有事,睡不着;见这儿亮着灯就信步走了过来。怎么,你咋还不去睡觉?”

    “还不是花忠劝我不成才把你请了来!”

    花满楼心里暗笑;但他却不敢露出一丝不敬,迟迟道:“我,我,心里有事……”

    “小孩子,你能有什么心事?”邱兆楠“呵呵”笑道;“楼儿,快别胡思乱想了,回房睡觉去吧,明天还要……”

    就在这时,花满楼的脑海里唰地闪过一道灵光,他扯住邱兆楠的衣袖,打断他的话,道:“师父,你陪我回房去吧;我、我有话和您说……”

    邱兆楠不待花满楼把话说完,已惊得脸上变色,连连摇头,道:“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别忘了,令尊大人乃赫赫牡丹宫主,偌大一个牡丹宫,数万口人,上千护宫武士,整天得有多少事需要他料理;他怎么会有时间……”

    “但愿如此。”花满楼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是,我知道,在牡丹宫里您虽最受我父亲敬重,却也仅仅是个花银子雇来的西席教师;这事儿一旦被我父亲察觉、怪罪下来,你担当不起。”

    “您也别忘了,这是我求您做的,天塌下来有我接着;至于人手,除盛叔叔之外,我都……”

    邱兆楠打断他的话,道:“好孩子,你想错了。如果令尊大人确有其事,如果制裁了那个什么‘小宝贝’确实能除你心腹之患,邱某即使为之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然而,我问你,你这样怀疑自己的父亲,可有证据?”

    “我听叶管家说……”

    “孩子,这种事一定要眼见为实,听说来的事情往往靠不住;更何况,令尊大人那次出外叶希贤根本没跟去,他又怎么会知道?”

    “这……”

    邱兆楠的眼里闪过一丝诡秘的光,心想:“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他笑了笑,道:“孩子,别胡思乱想子,睡觉去吧;只要睡个好觉,明天早上起来,你这些烦恼就会消失的。”

    他说着话站了起来,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花满楼的头发,轻轻道:“我去了。你自己睡吧,别耽误了明天早上练功。”

    花满楼望着邱兆楠走去的背影,眼睛渐渐模糊了,困倦里面掺杂着悲切向他袭来;他竭力忍耐着,靠在青铜床头栏杆,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然而,逾时未久,困魔使他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短暂的昏睡中,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怕而又离奇古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的父亲再也不回来了,抛下了母亲和他、与那个小宝贝住进了一个比家里还要豪华的房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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