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着他身形一转,复向母亲住的二进东跨院掠去。
由于这张充满威胁性的字条,他知道已没有再搜的必要,但他却想搜搜母亲的住所,若有可能,母亲必留有指示,告诉他自那夜潜出后所遭遇到的一切。
果然,在他掠进昔日寄居的房中仔细一搜,却见一张残破的纸片,丢在他的床下,可是令他失望的,字片上虽有字,却没有写完……
那张宇条上是这样写的:“想不到那声惨嚎,死的是‘百步穿杨’的弟子方天年……更想不到崔九龙大奸若忠,竟是这么一个人……”
字迹到此为止,好像已没有时间,给她再写下文。
纪昭洵满身一阵阵痉挛,颤抖良久,方自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可怜的娘啊!”
随着声音,泪水已簌簌而落。
这次川中之行,风波一连再三,他不知道母亲在尝尽辛酸之下,还能否经得住这种打击。
一直以为是恩人的“惊神鞭”崔九龙,竟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使纪昭洵恨得几乎钢牙咬碎。
于是他身形又自一转,掠出屋外,飘落满地尸体之旁,逐一检示,只见“百步穿杨”郭文风脑袋碎裂,像被什么钝器击中一般,一张雕弓,还握在手中。
而丐帮五位长老短箭贯胸,令人惊奇的是那贯胸铁羽短箭,正是“百步穿杨”的独门弓箭。
纪昭洵怒叱一声:“好狠!”
这刹那,他不但感到凶手功力箭术之高,而且安排也的确巧妙无比,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丐帮帮主及五大长老是与“百步穿杨”决斗而亡。
但是“百步穿杨”的短箭,怎会落入那娄傲物手中呢?
于是他想起了母亲那张未写完的留言,心念一转,已经隐隐把其中曲折猜测出一些轮廓。
于是他又看看躺在较远的“千臂神丐”尸体,那位名震武林的丐帮帮主全身俯扑地上,背上也贯穿着“百步穿杨”的独门铁羽短箭。
他轻轻过去,检视着把尸体一翻,却见尸体下赫然写着几个血字:“见我尸体,速传我令,并立即传讯少林”
同样地,潦草的字迹,到此中断,似乎临死前,精力已尽,再无法支持。
纪昭洵微微一愕!
“……速传我令……”这四个字,他是可以体会出来的。
这句话分明是想请发现的人迅速通知丐帮门下。
但是“立刻传讯少林”这句话却令人感到意外,这与少林又有什么牵连关系呢?
纪昭怔怔沉思片刻,倏然明了一件事。
由剑阁荒庙前,吕雪庵要杀自己,再印证那张没有署名的警告!要自己严守秘密,以作为见母亲的代价,再加上半年之期,分明“惊神鞭”崔九龙与那个“神戟魔尊”还有什么阴谋!
这阴谋显然还须半年时间安排,而其中安排显然将首先不利于少林。
这一想明白了,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一阵难言的悚懔,像梦魔一般地布满了他全身。
他呆呆望着满地尸体,只觉得世上所有的其他感情,皆离他远去,剩下来的,只有仇恨!
仇恨!
于是,他俯身想移动尸体,准备掘地为墓,代为殓埋。
可是突地另一个念头,阻止了他这么做!
他想起自身纪家的纠纷,这么做若再引起别人误会,岂非又多了一段无谓风波,实在说,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像母亲与唐门,就是一例,何况“百步穿杨”正是唐门亲友,能够避嫌疑的地方,还是避开一下。
反正自己通知当地丐帮弟子后,这些善后,不怕不会办妥。
于是他歉然地望了望地上尸体,内心默默地祝祷一番,颀长的身形一晃,已经向外飘去。
阳光遍地,深秋的和风,吹在人身上,有说不出的凉爽,可是纪昭洵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在他沉重如铅的心中,盘算着许多令人无法决断的问题。
“千臂神丐”临死的留言,无论对情对理,都该代为传讯,可是这样万一被娄傲物发觉,却又会伤害到母亲。
但若不传讯呢?又于良心有愧,在几经考虑下,他采取了折衷办法,传讯丐帮略为隐瞒部份关系凶手的真相。
至于少林,他觉得无论如何应该通知一声。
这不但是为了做人应有的道义,也为了报恩。
同时在力量上,他觉得也应该找个援手,以免孤掌难鸣。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自己疲乏的身体,直奔少林。
一片片黄叶,随着秋风飞舞,深秋的景色,令人有颓衰凋零的感觉,尤其那如火如血的枫叶更令人刺目。
同样地,川中双神箭之一“百步穿杨”郭文风大侠与丐帮帮主及五大长老同时死在巫山崔家,在江湖中人心沸腾,奔走相告。
这是继唐门封闭,唐家亲友大闹少林后又一件突然发生的惨事,而其轰动的程度,尤有过之。
武林中纷纷查究其中原因,这是因为纪昭洵于离开崔家传讯丐帮后,严嘱不得把内情传出去的关系。
于是大家纷纷查探其中原因,使得江湖上人云亦云,传出许多不必要的猜测,却忽略了另;件已经爆发的大事。
就在这种情形下,纪昭洵匆匆赶到了少林。
时间已是重九之日的傍晚了。
嵩山山道上冷冷清清,使人触目凄凉,纪昭洵仆仆风尘,沉重的心理,加上景色的感染,使他内心愁绪百结,忧思不绝。
行行复行行,已至嵩山山腰,纪昭洵陡地停住了脚步,向矗立在山腰上的一块木牌,怔怔注视着。
那块木牌的外表看来,似乎是不久以前才竖起来的,木牌上赫然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警告。
“来人到此止步,违者必死。”
由于下面没有署名,纪昭洵不由暗暗思忖道。
他弄不清楚这块木牌是谁竖立的。
是少林寺么?但少林若阻止人上山,不会不署名,然而若说是旁人所竖,又不可能,以少林寺在武林中的威望,有谁敢这么大胆呢而且少林寺对这块木牌不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岂有任其存在的道理?
纪昭洵想了半天,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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