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飞推开两扇柴扉行了进去。
只听那一明两暗,屋门虚掩的茅屋里,传出了带着颤抖的清朗话声:“是剑飞么?”
剑飞忙应道:“秀哥,是我,还有……”
剑东等六人一近竹篱就已相当激动,如今再一听那带着颤抖的清朗话声,更是忍耐不住,没等剑飞再说下去,就已一起腾身跨步拥到了茅屋前,伸手推开了茅屋两扇门。
灯光泻出,门里是茅屋的厅堂,厅堂里,摆设简单而不失雅致,靠里神龛前,正中,摆着一张朱红靠椅,靠椅上,盘膝坐着一个书生型的年轻人,书生看上去年纪在二十上下,略嫌瘦弱了些,长眉细目,胆鼻方口,肌肤白皙,尤其是脸色,自得有点近乎苍白,修长的一双手,十指根根似玉,白里更泛些青色,算得上俊逸,但缺少些英挺,不但让人觉得瘦弱,甚至让人觉得他带着病容,从他的脸庞上、眉宇间,可以依稀看出,有几分那位老主人李慕云的神态。
门开处,剑东六人当门而立,书生也带着激动,猛然睁大了一双细目。
剑东六人更是齐声颤呼:“小主人。”
热泪夺眶,带着洒落的晶莹泪珠,六个人旋风般拥进厅堂,拜倒在地。
李秀一惊,苍白的脸上因窘急而微泛血色,伸手欲拦:“叔叔,婶婶,快……”
或许是因为手伸得猛了些,盘坐的身驱往前一倾。
剑飞带着劲风掠到,一把扶住。
李秀反手抓住剑飞:“剑飞,快,快扶起六位叔叔、婶婶。”
剑飞伸手去扶,剑东等又一拜而起,剑东带泪说道:“小主人,千万不能这么称呼,您是折……”
李秀一双细目之中泪光闪动,接口道:“爹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也与您六位兄弟相称,他老人家严谕,他日相见,一定要敬您六位叔婶……”
剑南道:“那是老主人重爱,以往在山庄的时候,剑一直叫我们哥哥、姐姐。小主人要是这么称呼,叫剑飞……”
李秀道:“爹的严谕,不敢更改,他老人家这么交待,也有他老人家的道理,剑飞到家里来的时候,犹在襁褓之中,我长他两岁,而那时候您六位都已长成,就算剑飞改口,跟着我叫您六位一声叔、婶,也是应该的。”
剑北要说话。
只听灵芝流泪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们三个还在称呼上计较。”
李秀叫道:“灵芝婶……”
灵芝泪如泉涌:“小主人,我们来迟了,有负老主人的大恩,罪该万死。”
李秀两眼之中的泪光为之一涌,但是他就是不让它夺眶而出:“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变生肘腋,谁又料想得到,您六位请坐,大家坐下来再说话。”
剑飞搬过来两条长板凳,剑东、剑南、剑北、灵芝、金兰,白菱三对夫妻分坐两旁,剑飞又搬来一张圆凳子,就坐在李秀所坐的靠椅之旁。
金兰道:“小主人,那夜的变故,我们只听剑飞说了个大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秀道:“我要先问一声,您六位怎么会突然想到到襄阳来的?”
白菱就把他六人来襄阳的始末说了一遍。
李秀道:“算算时日,您六位兴起来襄阳的意念的时候,恐怕也就是家里发生变故的前后,至于那夜的变故,真要说起来,当时的情形我并不比剑飞清楚,我的两腿残废,不能外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谁给服的药,人在半昏迷之中,虽然听见了外头说话,但也没听清楚是谁在说话,都说了些什么,后来剑飞进来背着我逃命的时候,我已经是人事不省了……”
灵芝道:“听剑飞说,小主人受了剑伤,如今……”
李秀道:“谢谢灵芝婶,我受的剑伤很轻,只是伤了些皮肉,到这儿来以后,敷敷药已经好了。”
金兰道:“对了,听剑飞说,小主人的腿是两年前坏的,究竟是怎么坏的,老主人精擅医术,难道他都没有办法为小主人诊治?”
李秀轻轻叹了口气,道:“他老人家要是能给我诊治,我也就不会落下这么个残废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坏的,两年前的那一天,突然觉得两腿麻木,等到剑飞买菜回来,我已经躺在床上无法站立了。”
剑东忽然站了起来道:“小主人,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李秀道:“剑飞,帮我个忙。”
剑飞应声站起,使李秀身子后仰,然后用手小心而缓慢地扳直李秀的腿。剑东等六个也忙过来帮忙。
李秀的下身穿条跟上身质料,颜色一样的长裤,脚上穿着布袜,没穿鞋。
灵芝、金兰、白菱三个大李秀十来岁,也都长李秀一辈,不避什么嫌,小心而轻缓地把裤腿拉到膝盖之上。
只见李秀的两腿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不但是看不出什么来,也未见有一点萎缩。
剑东伸手试按两腿的肌肤,肌肤也跟常人丝毫没有异状。
剑南道:“小主人,现在可有什么感觉?”
李秀道:“现在没有丝毫不适之感,也觉得出触摸,就是不听使唤,不能行动。”
这是怎么回事?
剑东等六人都皱了眉。
精擅医术的李慕云都治不好,剑东等六人自是束手无策。
李秀也许已经习惯了,脸上并没有难过神色,只轻叹一声道:“我倒不在乎今后这一生怎么过,只是当年爹没能授我武功,如今又落个两腿残废,不能行动,李家有我这个人,等于没我这个人,娘的神秘失踪,爹的离奇被害,我这个李家之后却不能……”
剑北道:“有我们六个跟剑飞在,这两件事哪还用得着劳动小主人。”
李秀道:“虽然是只好烦劳您六位,可是我总是觉得愧疚不安。”
剑南道:“小主人怎么好这么说?”
灵芝道:“小主人这么说,也不怕我们听了难受。”
李秀笑了笑,笑得微嫌勉强,道:“您六位请坐吧。”
灵芝、金兰、白菱三个拉好了李秀的裤腿,剑东、剑南、剑北又把李秀的腿盘好,这才各自回座。
剑东道:“依我看,家里的变故与老主人的被害,可能跟主母早年的失踪有关。”
李秀道:“我也这么想,我更感不解的是,娘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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