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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十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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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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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身後有人轻轻吟哦道:「谪仙一去五百年,至今醉魂呼不起……」

    两小进门时,已将屋中诸酒客面目全部看清,根本就没发觉到其中有甚高人雅士,这时吟哦入耳,不禁相顾一怔。

    两小缓缓掉过头去,看清之下,不由得又是一怔。

    近後院门口,此刻正坐着一名衣服破烂,满脸皱纹,头发已半呈斑白,而目神却颇甚清澈的老人。

    吟哦之声,便系自此老口中发出。

    对於二小的注目打量,破衣老人浑如不觉,慢慢举起酒杯,饮了一口,又吟道:「我老诗不二,非复薛与岑……」

    孔素棠杏目眨动,忽向宗岳低声问道:「这不是『陆游』的诗句么?」

    宗岳点点头,却同时站了起来,向破衣老人遥遥欠身,朗声道:「饮酒赏雪,适逢雅士,乃人生一大乐事,在下兄弟惊喜之余,偶而瞩目,尚望长者不要误会才好。」

    经这一说,孔素棠方才恍然领悟老人忽而念出这两句,与当前情景毫无吻合之处的前人诗句用意,不由得笑接道:「如长者不弃,在下兄弟甚愿移樽相陪。」

    老人原本板着的睑色,经两小先後致意,立转和缓。

    宗岳见知心人这样说了,破衣老人并无拒绝表示,於是,立即喊小二搬过酒菜,双双走去老人座前,含笑一躬,分两边打横坐下。

    老人矜持地问过二人姓名後,淡淡地捋须说道:「老朽山野村夫,姓氏早忘,尚祈包涵。」

    二小已看出此老为武林健者,现见对方避讳不提,知道一般风尘奇人在後辈面前,十九如此,遂唯唯否否,含混过去。

    老人酒量甚宏,敬者不拒,酒到杯乾,十来杯下肚後,谈锋渐健,上下古今,无所不至,学识之渊博,令人心惊。

    谈到後来,二小於钦佩之余,暗暗一递眼色,便一说一搭的将话题逐步带入本地近日来所发生的奸案上面,希望看看老人对这事的反应,谁知老人似早瞧透他俩心意般,仅轻轻哼了一下,说道:「武林中的事,老朽不懂。」

    两小知道此老回避着触及本身身份,一笑作罢。

    两小同时猜测,此老在武林中之辈份,一定不低,有他在此,强人仍然逍遥法外,此老可能在暗地-咬牙切齿,视为奇耻大辱也不一定呢!

    两小正思忖间,破衣老人目光偶瞥天色,忽然起身道:「老朽尚有他事在身,失陪了!」

    宗岳闻言,慌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老丈只管请便就是了。」

    老人扫了桌上杯盘一眼,抱拳虚虚一送,连谢也没谢一声,迳自转身,大步踏雪出门而去。

    孔素棠目注老人背影,脱口赞道:「真豪爽,不愧一名隐士。」

    说着,因不闻宗岳答腔,回过睑来一看,见宗岳正在瞪着门口发呆,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宗岳从沉思中惊醒,茫然张目道:「你……笑……什么?」

    孔素棠抿口轻笑声说道:「花钱请人吃喝,到最後,嘴一抹,走了,连谢也没落到一声,越想越有点不舒服是不是?」

    宗岳噢了一声,忙笑道:「那-,那-!」

    孔素棠又笑道:「那么你刚才发什么呆?」

    宗岳轻轻一叹,眸凝虚空道:「有两件事,令我想起一个人。」

    孔素棠哦了一声道:「谁?」

    宗岳垂下头去道:「家师兄。」

    孔素棠重覆念道:「你师兄?」

    蔫有所忆,抬脸注目道:「是不是那个於年前投入十绝谷的文士仪?」

    宗岳点点头,低声答道:「是的,就是他。」

    孔素棠不解地问道:「哪两件事令你忽然想起他?」

    宗岳低低叹了一声道:「本地的这串血案,以及刚才那位破衣老人才华。」

    孔素棠呆了呆,迷惑地道:「关於血案,我明白,因他自入十绝谷,据说已跟好几位公主不乾不净的,可是破衣老人的才华,又与他何关?」

    宗岳一叹仰脸道:「刚才,那老人在我们面前,谈古论今,口若悬河,我们几无置喙余地,因此,我想到,今天的宗岳,若换了文士仪,局面可能不一样。」

    孔素棠不信地道:「他会强过你?」

    宗岳肃然而黯然地点点头道:「事实如此,在他劣迹未萌之前,除了家师,他可说是我宗岳最敬仰的人。」

    孔素棠不服地道:「你强过他的地方,譬如品格、血性、心地等等各方面,你做什么一笔抹煞,不提来说呢?」

    宗岳苦笑道:「提别人,当然该提人家长处呀!」

    孔素棠抿嘴一笑,接道:「再加一项:『涵养』。」

    宗岳摇头苦笑,没有开口。孔素棠想了想,忽然正容说道:「现在的你,武功早在他之上,你遇到他,也已不止一次,像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你做甚还留着他?」

    宗岳垂下头,轻轻摇了一下道:「我不能……我也不忍。」

    孔素棠奇怪地追问下去道:「为什么?」

    於是,宗岳将师父临危时交代的三件心愿,为知心人低低说了一遍,孔素棠默默听完,点点头,没有开口。

    宗岳见时辰已过正午,一叹起身道:「棠妹,我们上路吧!」

    孔素棠沉吟着,忽然低声道:「坐下我有话说。」

    宗岳一怔,坐下来讶然问道:「什么事这样紧张?」

    孔素棠前後看了一眼,悄声道:「本地血案系何人所作,我忽然想起来了。」

    「『想』出来了?」

    「是的!」

    「是谁?」

    「就是你正怀念着的那一位!」

    「文士仪?」

    「文土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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