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与水为伍,水性特佳,这一掌纵能伤了他,但绝无法制他死命,师父年事虽高,功力仍未可轻视,万一惊动了老家伙,可就完了。」
他接着忖道:「明天离此後,还回不回来,取决在我,将来机会并非完全没有,大可不必急於一时,弄巧成拙。再说由现在到明天,其间仍有十来个时辰,抓住机会,仍旧可以随时动手,难决者,心念罢了,谈下手,可实在不算什么。」
他最後忖道:「刚才我离开屋子时,老家伙方刚入定,距离定尚早,小家伙年轻不知事,胸无城府,十天前,老家伙忽然命我下山添购三个月的口粮,现在想起来,在我离开的四、五天中,老家伙可能在『绝户三六式』中的『六大绝招』中出了花样,小家伙好胜心强,且让我用点心计来套套他,如确有其事,我就不信他能逃得过我的双眼!」
念转如电,身形却未因而停滞,蓝衣少年纵登堤岸,白衣青年也即同时跟上。
二人相即登岸後,蓝衣少年顺手自树上折下一枝柳条,然後回头一笑,向堤外一块草地奔去。
白衣青年也随後走去。
蓝衣少年将那支三尺来长的柳条双手平持横於前胸,目光平视,缓吸一口清气,然後双手一托,高举齐眉,先以「众星拱月」的礼招,亮开门户,跟着腰身微折,柳条冉冉平落,左臂弓,右臂箭,往左前方一送,「鹤腾驾起」,侧身活开步眼。
三环相连,一声清啸,一个大-旋。
左手放剑-诀,右手一剑擎天,「绝户三六式」,随之绵绵展开。
但见他一根柳条,或指或刺,或劈或削,平稳处,如泰山缓倾,轻巧时,若蝶穿花丛,或腾或降,或起或伏,一霎时行云流水,转瞬间骇浪惊涛,真是个气象万千,极尽玄奇奥妙之能事。
白衣青年一旁观看着,目不转睛。
他表面上虽在不断地点头,心底下却不由得暗忖道:「这小家伙才华横溢,的确不可轻视,不过照他此刻的路数看来,由於这套剑法本身便不同凡响,他也只不过尽了本份而已,要说有什么地方强过了我,却不见得,尤其招式变化,均舆我所习者无异,难道是我猜错了不成?」
思忖至此,双目蓦地一亮。
原来蓝衣少年已演完三十招整,再往下去,从三十一到三十六,便是「绝户剑」中的「六大绝招」了。
这最後六招可说招招惊心,式式动魄,绝户之称,便系由此六招得来。
这时的蓝衣少年,身形一变,长啸声中,一条身躯蓦地窜起三丈来高,半空中,夭矫如龙,柳条挥处,漫天布开一道青色光网。
白衣青年脱口喊道:「天网恢恢!」
喊声甫毕,光聚一点,疾如陨星,当空射落。
白衣青年道声好,又喊道:「疏而不漏!」
蓝衣少年长啸答谢,手中柳剑不但未曾因而稍缓,反而精神抖擞,愈显威力,一阵暴雨狂风,余下四招,一气呵成!
一个收式,剑定入现。
「如何?师兄!」
「很好,很好。」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有,没有。」
白衣青年口中应着,心下却又在迅忖道:「『绝户剑』中的最後六招,可说是全套『绝户剑』的精华所在,这六招,师父一共才教了六天,最後一招,昨天刚教完,小家伙也没有见他练上几遍,如今整套使来,居然运用得这般纯熟灵活,真是出人意料之外,老实说,就是换了我,充其量,当也不过如此」
他暗暗点头,又忖道:「唔,是的,这里面一定有毛病,如仅就剑法而论,小家伙可能并没有比我多学着什么,但老家伙可却更为令人疑心了。他说:小家伙资质比我差的远,但现在看来,小家伙什么地方差?如小家伙资质比我差是真的,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小家伙这六招比我学得早,否则,老家伙的话便是欺人之谈,目的在安我的心,二者必居其一!」
蓝衣少年见师兄忽然沉吟不语,不由得有点不安,惶然低声道:「别瞒我,士仪哥哥,一定有地方出了错,是吗?」
白衣青年心念一动,故意绉了绉眉头,这才迟疑地注目说道:「如说错误,的确是一点也没有,不过,愚兄回想一下,总觉得你在这套剑法中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弟弟,你自己也检讨检讨看,你比师兄火候差,师兄不在时,师父自然不愿意让你闲着,免不了要督促你提前学习,或者多练几遍,师父要你注意的地方,可能被你忽略了某一部份,也不一定。」
蓝衣少年急得满脸通红,苦着脸,绉眉搓手道:「没有呀!师父教我时,师兄你都在场,我忘了什么呢?」
蓝衣少年说话时,白衣青年显得非常留意,这时点点头,暗道一声:「这就怪了」口-同时含混地道:「这样说来,也许就只是火候问题了。」
就在这时候,草坪尽处的一间茅屋之前,悄然出现了一位驼背的白发老人,老人抬脸望了一下,立即缓步朝两师兄弟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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