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农冷笑道:“老夫此来,并非是与你们攀亲叙故,只问你渡头分舵秦舵主来了没有?”
郭彬正待答话,天边忽起了一声长啸,破空电疾,来得好快,郭彬不由面色一怔。
只听得一连串地惨嗥,四条人影如飞跃来。
郭彬心知手下遭了毒手,禁不住神色大变,大喝道:“来者何人?何故伤老夫手下?”
四条人影一定身,只见为首是一高大魁伟老者,闻听郭彬喝言,置之不理,反朝铁竿矮叟身前走去,抱拳一揖道:“陈兄,多年未见,不料在滨镇郊不期而遇,几乎叫小弟胡云萍想煞了!”
郭彬一听来人是胡云萍,心头一阵大震,暗说:“怎么飞花谷交上了霉运,一个煞星未退,又来了一个煞星,今晚图谋看来又成落空。”
只见陈耕农咦了一声,道:“怎么你也来了,风闻你与我一般,久不伸手招揽江湖恩怨,今晚来此,却是为何?”
金面佛手胡云萍道:“还是为着向飞花谷索还一笔血债来了!”
忽听郭彬一声大喝道:“住口,飞花谷与你井水不犯河水,满嘴胡言,那有什么血债!”
金面佛手别过面来,冷冷说道:“这事你本不知,只问小贼郝元辉便知。”
郭彬不由将阴森的眼光,逼射在郝元辉脸上。
郝元辉先是一怔,继而阴恻恻冷笑道:“胡老师不要信口雌黄,郝某与你陌不相识,何言血债二字?”
金面佛手胡云萍沉声道:“小贼你真健忘,可记得兑州道上龙凤镖客李向乾这一回事吗?”
夺魂三掌郝元辉只感头目一阵晕眩,不禁撤出一步,暗说:“自己这事,做得十分干净,丝毫不露痕迹,他怎么会知道?”
暗中惊疑不止,口中冷笑道:“想不到这种血口喷人的言辞,竟出自江湖怪杰金面佛手胡云萍口中,诬赖郝某所为,你有什么证据?”
金面指手胡云萍冷笑一声,霍地从怀中取出两物,啸啷掷在地上,道:“证据在此,你且看来!”
夺魂三掌郝元辉俯身拾起,藉着月色映视,只见是一截刀头,一支三棱透风镖,镖头尚锥有一颗飞花谷标记,不由神色大变。
胡云萍冷冷说道:“这你总没有话好说吧!”
夺魂三掌郝元辉不禁冷汗冒出,郭彬瞧出郝元辉心虚,显然此事必为他所做,暗是焦急不已。
只听郝元辉强笑一声,道:“郝某与李向乾誓不两立,杀死无愧,你此来意待怎样?”
胡云萍冷然说道:“不要怎的,索还一箱红镖,并取你项上一颗人头。”
郝元辉不由大笑道:“这箱红镖,原封不动仍存在飞花谷中,任凭取去就是,如想郝某项上人头,只怕还不容易。”
忽见金面佛手胡云萍身后,腾出一条人影,抖腕向郝元辉猛劈了过去,掌生风啸,凌厉迅快。
好个夺魂三掌郝元辉身形一弧,极轻巧避过来掌,那条身影扑空已窜了过去,背后空门大露。
只听郝元辉冷笑声起,飞快地双掌向那人胸后疾按了下去。
那人身形陡地一沉,全身贴地,避过郝元辉双掌,迅如电光石火般平射出去两丈开外,蓦地翻身立起。
那人只不过十三四岁的青衣小童,直翻着双睛怒神郝元辉。
金面佛手胡云萍笑道:“筱亮,你非其敌,回来!”
何筱亮道:“师父,您太小觑徒儿了,夺魂三掌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徒儿要瞧瞧他夺的什么魂,取的什么命?”
胡云萍哈哈大笑道:“好志气,你得小心一二。”
夺魂三掌郝元辉气得面目变色,亮掌凝神,如临大敌。
这时,铁竿矮叟陈耕农对金面佛手胡云萍道:“胡老儿,待烟竿的事清结后,你们再办吧!”
说着,迈前了一步,向赛鬼谷郭彬喝道:“昨晚应允的事如何!”
寒鬼谷郭彬大笑道:“郭某还会食言不是?”
猛地回面向林中大喝道:“秦舵主何在?”
林内寂然无声。
月涌中天,松林如披着一件雾觳轻纱,林中寂静异常,忽由翳密深处传出沉重的步声,众人不禁投目望去,只见一条极长的人影大踏步而来。
胡云萍忧心如焚,他知今晚若不能使陈耕农相助,这箱红镖必不能得回,他不欲在此时拼斗殴,引起流血,他灵机一动,凑近葛蓓珊身旁,低声说了一阵。
葛蓓珊螓首微点,胡云萍面现喜容。
铁竿矮叟陈耕农发觉胡云萍在与葛蓓珊说话,不禁眉稍深皱。
此刻,那条极长的身影越来越近了,突地电闪一掠,迳在赛鬼谷郭彬面前,躬身一揖道:“渡头分舵主秦明参见郭堂主。”
郭彬微微一笑道:“陈大侠要找你问罪,你去见他吧!”
秦明缓缓回身,垂手直立,面色沉重道:“陈大侠,我秦明身犯何罪?只要秦明心服口服,无不俯首认罪。”
铁竿矮叟陈耕农不由一愕,继而大喝道:“你自己做下的事,还想意图撒赖不成?”
秦明眼光一凛,答道:“不错,在下实是在骡车上印了两朵玫瑰图记,无可置辩,但请问陈大侠,由渡头至滨阳镇一路而来,可有受到敝谷弟兄骚扰吗?”
陈耕农冷笑道:“要你们敢骚扰的。我只问你,为何要在骡车后缀上两朵玫瑰图记,用意何在?”
秦明道:“陈大侠在滨阳镇上已留驻一日,武林人物麇集,为了何事,大侠明知,因事关敝谷至大,是以沿途敝谷弟兄几有一半调来此地,秦明为恐弟兄不知,故缀上两朵图记,意在防护,别无企图。”
陈耕农明知秦明这番说词是赛鬼谷郭彬所授,暗暗赞佩郭彬实在诡诈机智,当下沉声道:“你倒眼力不差,在渡头
就认出老夫。”
秦明抱拳道:“陈大侠仙颜芳芝,武林之内传诵不绝,何况秦明……”
声犹未了,一条黑影如风闪电的显出,只听得“叭叭”两声脆响,秦明两颊登时挨了两个嘴刮,月色映照下,显出拾个纤纤指痕。
秦明只感颊上火辣辣地,眼内直冒金星,敢情那两巴掌挨得挺重,只见面前站定一个面蒙黑纱体态婀娜的少女,心知这就是在渡头所见绝色二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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