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沈谦二人并肩随去。
暮霭深沉,余东藩宅中灯光如画,闪耀一片,壁角隐处暗桩密护,只是偌大宅院,寂无人声。
客厅内只有陆文达与余东藩设局对奕,落子丁丁。
正奕之间,突有一黑衣劲装大汉快步趋入厅内,禀道:“门外来了一人求见,并抬了四盒礼物,自称鸣凤山庄张乡绅所遣。”
余东藩道:“命他入见!”
那大汉如飞趋出。
陆文达望着余东藩微笑道:“本座所料如何?他们意在侦视虚实,看看我等两人还在么,来人谅必是能手,待本座对付。”
余东藩目泛忧虑之色道:“属下已服用剧毒之药,不如暂且容忍,飞报教主后定夺,再着手对策。”
陆文达冷哼一声,语意森厉道:“你怕死么?徐拜庭比你重要得多,权衡轻重之下,你死了,教中并无丝毫损失,自有人接替,大概你平日养尊处优,这条性命当然看得重了。”
余东藩不禁心寒胆悸,额角冒出冷汗滚滚如雨顺颊淌下,忙道:“属上不敢珍惜蚁命,身入黑煞门下,虽斧钺加身也应义无反顾,万死不辞。”
陆文达冷漠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你明白就好啦!”
此刻,那名方才进来通报的劲装大汉,领着一儒服老者飘然入内。
陆文达一见这儒服老者,面色顿然一惊,“哦”了一声立了起来,道:“原来张庄主驾临,怒陆某不知,望乞宽谅。”
余东藩惊诧更比陆文达尤甚,匆匆起立,两目炯炯,不胜骇然,大声叱责那名大汉道:“你怎么报事不明,使我失礼于张庄主。”
张恂微笑道:“余公子不可责骂于他,只怪张某未把话讲明,张某一介俗人怎敢惊动二位,故此谎言晋见。”
余东藩手一挥,那名大汉急趋而出,遂请张恂坐下。
陆文达这时微微冷笑道:“庄主虽然不懂武功,却豪气迈俗,敢踏入龙潭虎穴中,不胜钦佩。”
张恂神色从容,爽朗一笑,答道:“两位纵有杀我之心,却为事实所格,不能如愿,为之奈何?”
陆文达目涌杀机,冷冷说道:“此时杀你易于反掌,你道陆某真的吞下那粒白色药丸么?”说着右手缓缓抬起。
张恂突然高声大笑起来,陆文达不禁心中微震,喝道:“你笑什么?”
只见张恂笑住,面色一整,缓缓启齿说道:“你未吞用药丸,死得更快。”
陆文达冷然一笑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余兄服下药丸,陆某仗着手法巧妙,瞒过你们,但为何我俩头晕均消失,显然你那名武师别有居心,用意至明。”
张恂微笑道:“张某平生仗着察事入微,智计过人以维财富,虽凶顽大憝亦不敢侵犯鸣凤山庄,张某不是沾沾自喜,但你们究竟棋差一着,有言聪明反被聪明误,陆先生,你用逆搜真元之法,是否感觉体内有异,只怕余公子能先见你惨死之状。”
陆文达暗暗大骇,试运逆搜之法逼运真气一转,只觉浑身经脉立生麻痒感觉,而且带有针刺灼痛。
不禁面色微变,冷笑道:“你此来用意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么?”
张恂淡淡一笑道:“不错,张某方才在寒舍,已瞥见陆先生用偷天换日手法,将右手药丸换交左手。当时因张某见陆先生别有居心,故不出言相惊,事后想起张某既非武林人物,何必结怨,是以特来奉告。”
陆文达道:“你是说叫我还是服下白色药丸的为是?”
张恂微笑道:“性命休当儿戏,何须张某赘言。”
陆文达取出一颗白色药丸,托在掌心,望了一望,道:“庄主既耽忧陆某性命,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致赠两颗解药?”
张恂缓缓立起道:“江湖中人,虽睚眦之仇必报,张某如此作为是无可奈何,再说亦无解药,只有待白色药丸中毒性与千日醉毒性克衡消灭后,才可投下养命保元之剂,不然自速其死而已。”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张某此来备下菲礼四色,望乞全收,稍减张某罪愆,至于药丸陆先生服与不服,全在自已,张某心意已到,珍重再见。”
说完,抱拳略顿一揖,转身飘然向客厅外走去。
余东藩一直闷声暗忧无言,此时倏地立起,高声道:“张兄慢走,余某送客。”往张恂身后追去。
厅内陆文达目光闪烁,面色变得异常阴沉,猛出一指,虚空朝余东藩胸后点了一指。
余东藩尚未跨出厅门,蓦觉“命门穴”上一缕阴寒劲气透穴而入,不由连打了几个寒噤,转身返回,目中露出惊悸之色。
只见陆文达面色森冷道:“回来,你是想追上张恂,以出卖本门秘密赎还一条性命是么?”
一言道破余东藩心中隐秘,不禁大惊惶悚道:“属下不敢,他以礼来,属下需以礼相送。”
陆文达冷笑一声,忽然面色大变,长叹一声道:“究竟我还是棋差一着。”汗珠涔涔落下,钢牙猛咬,狠狠地顿了一下脚,将手中一颗白色药丸一吞而下。
继又望着惊愕的余东藩沉声说道:“你随本座返回总坛吧!此地的事交付副坛主暂摄,本座日内派人来接掌。”
余东藩面色如灰,道:“是否即刻起程?还求堂主赐准属下交待家人几句。”
陆文达厉声道:“不准,又非生离死别,本座已吩咐过副坛主,暂摄川滇教务,你的家人另有安排,咱们走吧!”
用手一牵余东藩,穿窗射出。
去势如风,转瞬,已翻出院墙,扑向城外而去……
两人扑上城垣,远处迤逶城垣上亦现出两条身形,往城外泻落,飞掠超前,但陆文达余东藩丝毫未察觉。
斜月晓星,霜浓满天。
两人身法本快,已赶过梓童县城,向七曲山扑去。
天边一线青白,黎明破晓,只见千山落木,万里飘霜,云低风高,黄沙弥漫,暮景色处处倍感荒凉。
七曲山虽非高插云中,崇山然峦,但颇峻奇,山中翠柏森森,草色萎黄。
柏翳丛中,隐约可见宫阙重重。
陆文达道:“咱们就在此文昌宫内歇息一会儿,略进饮食。”
余东藩一路行来,心中怔忡不宁。
他知陆文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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